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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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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說:看,這才是該有的樣子。你?算了吧。

下一個,輪到他了。

母親吳岚芳的手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猛地從陰影裡推到了客廳那盞巨大水晶燈的正下方。

刺目的燈光瞬間将他籠罩,仿佛站在了宇宙的中心,又像是被推上了行刑台。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那些剛剛還分散在各處的目光,此刻像無數道冰冷的探針,瞬間聚焦在他身上,帶着實質般的重量和穿透力,将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碾了個遍。

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大頭針釘死在标本闆上的蝴蝶,翅膀徒勞地張開,卻動彈不得;又像一隻誤入蛛網的飛蛾,被無形的絲線層層纏繞,越掙紮,窒息感越強。客廳裡暖氣的溫度很高,他卻感到刺骨的寒冷從腳底闆升起。

“懷清!快呀!”母親催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慣有的、不容置疑的急躁,還有一絲極力掩飾卻依然洩露的緊張。她甚至伸出手,在他背上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力道之大,讓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小小的狼狽引得人群中傳來幾聲極低的、壓抑的嗤笑。

“我們不是學了小提琴嗎?”母親的聲音拔高了,帶着一種刻意的、表演性質的歡快,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尴尬,“快呀懷清!快表演給伯伯嬸嬸看呀!讓大家看看你的才藝!快呀懷清!快呀!”她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神經上。

“快呀!謝懷清,你在做什麼?!”母親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嚴厲的質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她精心準備的“展示環節”眼看就要砸在這個不争氣的兒子手裡。

快呀!

快呀!

快呀!!!

夢境的畫面開始劇烈地晃動、扭曲、碎裂。

那些被他刻意深埋、用層層麻木包裹起來的零碎記憶,像被狂風卷起的舊報紙碎片,呼啦啦地翻飛出來,鋪天蓋地,帶着鋒利的邊緣切割着他的意識。

母親常年塗着淡淡口紅的嘴唇在不停地張開、合上,吐出的話語卻冰冷刺骨:

“你要是還跟那個女人見面,你看我不鬧到你們局裡!你要是敢在外面留種,我也敢讓你丢工作!”

“你給我争點氣!你這樣讓别人怎麼看我們家?動起來呀,快!”

“什麼意思呀謝遠!你的意思就是我沒教好他?他什麼事不是我一手操辦的,你做過一分一毫嗎?”

“别跟那些沒出息的同學玩!媽媽不是說認識這幾個同學的父母嗎?人家多優秀,你怎麼說人家在排擠你呢?”

“你怎麼這麼脆弱呢?别人說你幾句你就這樣?至于嗎?還讓我來學校了,傳出去多丢臉!”

“謝懷清,我就說你的成績怎麼在退步!你那些東西我都讓阿姨扔了!關鍵時期,别整天不務正業!”

“謝懷清,你給我回來!”

“謝懷清,你真是丢盡了我的臉!”

無數個聲音,無數個畫面,無數張或憤怒、或冷漠、或失望、或鄙夷的臉孔,像破碎的鏡片,高速旋轉着向他襲來,每一片都映照着他最不堪、最無助、最恐懼的瞬間。

他的名字,不再是呼喚,而是一聲聲尖銳的審判——“謝懷清!”

“謝懷清!”

一聲截然不同、帶着清晰焦急的呼喊,像一隻強有力的手,猛地穿透了層層疊疊的噩夢帷幕,将他從那個令人窒息的深淵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啊!”謝懷清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像被電擊般劇烈地一顫,整個人如同裝了彈簧般從床上彈坐起來,下意識地向後猛縮,脊背重重撞在冰涼的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大口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全是冰冷的汗珠,眼神渙散而驚恐,仿佛魂魄還被困在那場可怕的循環裡。

謝懷清驚魂未定地扭頭,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城市光污染,他看到床邊的書桌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努力支起上半身——是餘天雲。

餘天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着擔憂的光澤,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謝懷清!你沒事吧?”餘天雲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腦海,帶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你可算醒了,剛剛,我差點以為……”

餘天雲的睡眠一直很淺,這是昆蟲的天性。

在迷迷糊糊即将沉入睡眠的邊緣,他捕捉到了謝懷清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呻吟,那聲音裡的痛苦立刻驅散了他所有的睡意。

他迅速爬出玻璃盒,沿着桌腿滑下,再爬上床鋪。借着微弱的光線,他看到被窩裡那個體型不小的人蜷縮成了一團,像一隻受驚的蝦米,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地劇烈顫抖着,牙齒甚至發出細微的磕碰聲。

餘天雲立刻爬到他的枕邊,也不顧深夜會不會擾民,他用他能發出的最大音量呼喚他的名字。

一聲,兩聲,三聲……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謝懷清仿佛被困在了另一個絕望的世界裡,對現實的聲音充耳不聞。

餘天雲的心也揪緊了,就在餘天雲焦急萬分,甚至考慮要不要冒險爬到謝懷清臉上試圖“物理喚醒”時,他終于喊出了那關鍵的一聲,将他從夢魇中拉了回來,卻也引來了對方過激的躲避反應。

看着謝懷清驚魂未定、臉色慘白、縮在牆角劇烈喘息的樣子,餘天雲的聲音立刻放得無比輕柔,帶着一種笨拙卻真誠的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懷清,那是夢。隻是噩夢。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陪你。”

謝懷清急促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他聽到了餘天雲的聲音,那聲音像一泓溫涼的泉水,緩緩流過他灼熱混亂的神經。他慢慢地将埋在膝蓋裡的頭擡起來一些,目光透過汗濕的額發,落在桌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黑暗中,餘天雲的輪廓有些模糊,但那擔憂的注視卻異常清晰。

他沒有說話,隻是再次深深地将頭埋進了交疊的手臂裡,身體因為剛才的劇烈反應和後怕而微微顫抖。房間裡隻剩下他尚未平複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遙遠模糊的汽車鳴笛聲。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流淌得格外緩慢。

餘天雲也安靜下來,不再出聲。

他隻是靜靜地待在枕邊,像一個無聲的守護者。

他理解謝懷清此刻需要的是沉默與空間。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房間裡的靜谧終于從令人窒息的緊繃,慢慢沉澱為一種讓人感到安全的、沉靜的放松。

牆壁的冰涼透過薄薄的睡衣滲入皮膚,也讓混亂的思緒逐漸冷卻。

謝懷清終于緩緩地、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擡起頭,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那雙總是習慣性低垂、躲避視線的眼睛,此刻雖然還帶着未散盡的驚悸,但已經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沉靜。他看向枕邊的餘天雲,動了動有些幹澀的嘴唇,聲音沙啞地幾乎聽不見:“……謝謝。”

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餘天雲的身體,這是一個帶着疲憊、感激和一絲不易察覺依賴的小動作。

“哎!”餘天雲立刻出聲制止,語氣帶着誇張的緊張,“别碰!我們的謝懷清同學,不是說過蟑螂身上有病菌,你碰了說不定會有過敏反應嗎?”

這帶着調侃的誇張語言瞬間驅散了最後一絲沉重的陰霾。

謝懷清看着餘天雲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緊繃的嘴角終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彎起,露出一個極其短暫、卻真實無比的笑容,眼底也漾開一絲暖意。

“偶爾碰一下沒事的,”他聲音依舊有些啞,但輕松了許多,“而且,我把你照顧得很幹淨。”

他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點小小的、孩子氣的得意:“每天清潔盒子,定時更換濾紙和食物殘渣,還定期用稀釋的消毒液擦拭盒子外部,而且還每天用棉簽給你擦拭身體……你是我養過最講究衛生的昆蟲了。”

“我服了!”餘天雲無語地跳腳,“你是人還是我是人?啊不對,我也是人!雖然暫時是蟲身……呃,總之!”他語氣嚴肅地強調,“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謝懷清同學,請立刻、馬上去洗手!用洗手液,認真搓洗至少二十秒!洗完手才能睡啊!這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

聽着餘天雲一本正經地“發号施令”,謝懷清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噩夢陰影,似乎真的被這小小的、好笑的對話驅散了不少。

他掀開被子,下床,踩在微涼的地闆上,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好。”他輕聲應道,聲音裡帶着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水流聲很快在寂靜的公寓裡響起,嘩啦啦的,沖刷着噩夢的殘留,也帶來了新生的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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