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孟衛已經在陸時燼的眼刀下被淩遲處死了。
可惜眼刀到底不是真實的刀,孟衛毫無顧忌,還在跟他哥大放厥詞:“可不嘛,我說人家goodbye肯定是帥哥,他還‘真長得帥捂這麼嚴實幹嘛’~”
sky大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真是不令人意外,待會有機會我去跟goodbye轉達一下,不說了,又開始了。”
sky幹脆地挂了電話,而陸時燼瞪着大喇叭孟衛,剛剛田京說了什麼全然沒聽進去,随口嗯嗯兩聲敷衍過去:“你接着說。”
田京一聽就知道這貨壓根兒沒聽他說話,又看了一眼已經穩穩坐下的goodbye,沉默了一瞬道:“你不看比賽?”
“我是看比賽,又不是打比賽,看比賽哪有趙辭也的事兒重要?”陸時燼的視線從孟衛身上收回。
田京摸了摸鼻子:“……那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比賽。”
“什麼?”
“他有沒有跟你說他在哪兒?”
“說了。”
“有沒有說有話要等他回去親口跟你說?”
陸時燼沉吟半晌:“嗯。”
“那你何必追着我問呢,等他回來親口告訴你呗,我這會兒說了隻怕讨他嫌呢。”
陸時燼長出口氣。
就是等不了才追着你問,不然誰稀得聯系你,而且你個做長輩的為什麼那麼怕小輩?!
不過現在他有求于人,當然不可能這麼說。回憶着剛才粗看了一遍的判決書,一些關鍵詞突然在此刻連了起來。
陸時燼眼神微黯:“李晏他爸,開的是個什麼學校?”
此話一出,也瞬間吸引了孟衛和陳旸的注意,田京都還沒想好要不要直接跟他說,這兩人卻有些驚訝地對視了一眼,齊聲道:“你不知道?!”
陸時燼擡眼看向他們:“?”
田京聽到那頭的動靜也有些疑惑:“誰啊?你和小辭的朋友?”
陸時燼看這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問田京絕對是個愚蠢的決定。沒想到知情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幹脆利落地挂了田京的電話:“什麼學校?”
“我以為你跟李晏談戀愛,多少會知道點兒呢,他完全瞞着你啊?”孟衛一邊看着已經再次開始進點的TRG,一邊跟已經完全無心看比賽的陸時燼唠,“起了個還挺文藝的名兒,叫什麼書院來着,打着補習班的名義,實際上就是騙那些無知的父母把所謂‘叛逆期’的孩子送進去的。”
盡管孟衛已經說得挺委婉了,陸時燼還是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戒網學校。
陳旸向來心思更細膩些,像是看出了陸時燼在想什麼,還補充解釋了起來:“不是普通的‘戒網學校’那麼簡單,實際上不止是網瘾,隻要是那些死闆又無知的父母認為不對的事兒,這學校聲稱都能管,實際上就是體罰、電擊,什麼都來。而且我聽說那裡有個所謂的‘教官’會侵害學生,不論男女……”
陸時燼瞳孔微縮,連聲量一瞬都沒控制住,身體不自覺前傾:“你從哪裡聽說的?!”
陳旸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激動莫名有些緊張,不自覺瞟了一眼孟衛,欲言又止。
“李晏自己說的?!”陸時燼憤怒到覺得不可思議。
“不不不。”陳旸急忙否認,見孟衛沉迷比賽不打算參與這邊的是是非非,他歎了口氣道出實情,“隻是李晏之前提過一次,說他家裡是開學校的,說了學校名,我本來也沒打算去搜索,隻是可能被大數據監視了吧……無意間刷到了受害者的爆料,但是流量很低,雖然我也幫忙擴散了一下,還是很快又被淹沒了……”
陸時燼“騰”地站起來,總算吸引了孟衛的注意:“你幹嘛?”
他徑直朝套間的卧室走去,關上門前留下了一句:“看判決書。”
孟衛看向陳旸:“?”
隐隐猜出了什麼的陳旸:“……沒事,咱們看比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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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市高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
……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李添海,男,1976年8月14日出生于臨市……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蔣桦,男,1978年……
……
原審判決認定:
2020年12月11日,被告人蔣桦受被告人李添海指使,前往臨市C區x網吧,使用毆打、恐吓、威脅等手段,将原告被害人趙望雲(化名)強行帶至李添海所創辦的學校天海書院,并限制其人身自由長達一年,其間多次采用暴力、體罰、電擊等不合理手段傷害包括原告在内的五十餘名未成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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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燼很不喜歡看大段大段的文字,并不是開玩笑。
他玩遊戲的反應一絕,看書卻是跟蝸牛爬似的,否則他很難理解文字本來的意思。
而且奇怪的是僅限于對語文的閱讀,甚至看英文文本都比他閱讀中文的文本要快。
所以他在查到判決的第一時間,他的第一決定是以這個公開的文本為底氣,去問有可能的知情人。
但在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後,他現在明白不自己看不行了。想要最快最準确地了解趙辭也身上種種矛盾點的方法,隻有這一個。
隻是無奈于自己的閱讀速度,等他完整地把整篇判決看完時,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
眼睛有些酸脹,不知道是因為長時間的閱讀,還是因為剛才所看到的内容。
陸時燼長出了一口氣,卻吐不出心裡的郁結。
“多次采用暴力、體罰、電擊等不合理手段傷害包括原告在内的五十餘名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