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夏驚喜的望過去,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人耳垂上的那顆朱紅的小痣,這人不是顧晏洲是誰!
“王……”
雲知夏差點要掉自己的舌頭,還沒出口“爺”字拐了個彎,脫口而出的話,變成了“大哥!”
顧晏洲被氣笑了,但也沒說什麼,隻點了點頭:“嗯。”
在雲知夏的印象裡,顧晏洲好像沒怎麼笑過,沒想到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雲知夏一時愣在那裡。
“蘭蘭,回來。”隔壁桌背對着他們的男子突然發話,面前這位叫蘭蘭的少女才瞪了雲知夏一眼,跺着腳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那蘭蘭看着也就十六七歲,對于雲知夏來着,她還是個孩子。
雲知夏沒工夫搭理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隻拉着顧晏洲坐下。
“王……”看見那名叫蘭蘭的少女還在直直看着這裡,便噤了聲。
顧晏洲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快得雲知夏都沒來得及阻止。
隻聽顧晏洲道:“私下喊我顯允就行。”
雲知夏點點頭,湊近他神秘的問道:“顯允,是你給自己取的化名嗎?”
顧晏洲側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不是化名,是我的字。”
“咳咳咳——”
雲知夏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剛才喊他“大哥”的時候,都擔心自己人頭不保。現在還讓她喊大周攝政王的名字?這是她一個草民想喊就能喊的嗎?他不要命啦!
兩人離得極近,在外人看來是個極其親密的姿勢,俨然就是小兩口在說悄悄話。
“我還是叫你王大哥吧。”雲知夏發不覺半邊臉熱的不像自己的了,她面無表情的起身坐到了對面:“你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我讓你喊你就喊,有我在,你怕什麼?”顧晏洲幫雲知夏拿了個新的茶杯斟好茶水才接着道:“再說,我也不姓王。你不敢喊我名字,倒是敢私自給我改姓了。”
雲知夏不語,隻默默喝茶。
我啥都不喊還不行嗎?
夜漸漸深了,吃飯的人都先後回了各自的客房,大堂裡隻剩下雲知夏和顧晏洲兩個人。
顧晏洲拍了拍旁邊的位子:“坐這裡來,靠我旁邊休息一下。”
雲知夏突然有些别扭:“不必了,坐這裡挺好。”
顧晏洲看着雲知夏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默默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雲知夏身邊坐下:“你這是要進京?”
雲知夏點點頭:“嗯。”
“去找我?”顧晏洲這句話問得小心翼翼。
“不是。”雲知夏實話實說:“太後懿旨,傳我入宮。”
雲知夏隻顧着盯着自己的茶杯,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顧晏洲已經沉下了臉色。
沉默良久,顧晏洲才接着道:“太後什麼時候下的旨?本王……我怎麼不知道?”
顧晏洲語氣不是很好,雲知夏一聽便知道她這是動怒了,心中頓時不是滋味:“王爺是在怪罪民女嗎?王爺下令讓民女進京,民女卻拒絕了,太後下旨,民女卻巴巴兒地趕去京城。”
顧晏洲微皺着眉頭,笨拙地想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知夏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有些賭氣地道:“你們一個攝政王,一個太後,都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決定民女生死的人,民女誰的命令都不敢違抗。隻怪民女覺得王爺你體恤百姓,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這才任性了一把。王爺是大周的天,若王爺覺得民女違抗您的命令該罰,那民女悉聽尊便。”
雲知夏說完,就直直向地上跪了去,幸得顧晏洲一把接住了她,又将她按回凳子上。
顧晏洲無奈:“我才說了一句,你怼了我這麼多句。”
還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民女的,實際上根本沒把他這個攝政王放在眼裡。
“我的意思是,太後久居深宮,怎麼會知道萊陽有個雲知夏,又要傳你進宮呢?”
雲知夏顯然沒想到這一點,她以為自己呈報給刑部的案子被太後看見了,太後就跟顧晏洲一樣,要找他去破案呢。
“我不知道太後怎麼知道我的,可來傳旨的宮裡的馬公公,是府衙的人帶着來的,總不會有錯。”
一聽到馬公公,顧晏洲心裡就有數了:“太後宮裡跟本沒有姓馬的公公,倒是長公主府有一個。”
雲知夏握着茶杯的手一頓:“永甯郡主?未來的攝政王妃?”
顧晏洲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應該是永甯郡主的傑作,但是她隻是我的表妹,并不是什麼未來的王妃。”
“哦。”雲知夏點點頭:“既然是永甯郡主家傳太後懿旨,我是不是不用進京了?我可以回萊陽吧?你留給我的那些卷宗我還沒看完呢!”
顧晏洲頗為無奈:“你就這麼不願意随我進京?”
說實話,雲知夏對顧晏洲這個攝政王還是有些好感的,但這點微末的好感跟自己的小名一比,簡直微不足道,她還是保命為先。
顧晏洲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在她開口之前到:“我此次隻身回來,就是再次邀你一起進京的。古有劉玄德三顧茅廬請出了諸葛孔明,難道本王三下萊陽都請不出雲仵作嗎?”
堂堂大周的攝政王,明明可以倚仗手中的全是強迫雲知夏進京幫他破案,卻沒有那麼做,而是放低了姿态,三次親自道萊陽請她。這份真誠不可謂不打動人。
可是雲知夏最擔心的事自己性命,一旦她踏足京城,卷進宮廷秘案之中,還能全身而退嗎?
正當雲知夏擰眉跟自己做着思想鬥争的時候,手中突然一沉。雲知夏低頭一看,手中多了一個寫着“赦”字的金牌。
“這是先皇賜予我的金牌,我現在将它轉贈給你,見此金牌如見先皇,誰都不能奈你何?我不能,太後和皇上亦不能。”
聽到顧晏洲如實說,雲知夏差點被手中的金牌燙得脫手。
顧晏洲這是給她一塊免死金牌,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啊。
“我……”
雲知夏剛欲開口,就被顧晏洲打斷:“噓。不必現在回複我,你好好考慮一下。”
見雲知夏點點頭,顧晏洲又說:“不論你的結果如何,這塊金牌我既贈與了你,便不會再收回,你大可放心大膽的去辦你的案子,沒人敢攔你。”
雲知夏盯着手中的金牌,心髒狂跳。
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