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開嗎?哪裡能打開?裡面裝的是什麼?
阿朱甚至懶得去探究他們要把箱子高高供奉起來的原因,她想知道那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可阿朱看了又看,那似乎是一種很特殊的榫卯結構,沒留下縫隙之類的缺陷。箱體表面雖泛着冷色,但細細看去又好像是木頭上嵌進去的鐵塊在反光,做得完美無缺。
箱子就這樣靜靜地擺在阿朱眼前,點點的盈光鑽進阿朱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和掌心慢慢地、輕輕地放在了箱體上。
掌心下的箱子冰涼一片,是完全不同于人和死物的溫度。
冷、麻……
等冷滲進骨縫阿朱猛的回過神,她收回凍硬的右手,往自己衣服上快速搓了搓。
等搓出點熱來,阿朱才後知後覺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她泛起一陣事後的惡寒,渾身打了個激靈,躲回紅柱旁烏龜似的縮起來抱住自己的膝蓋。
她能做的也隻有如此,按照從前的軌迹在這布滿黑色花紋的屋子裡點上蠟燭。盡管這根蠟燭快要燃盡,隻剩下半截,阿朱依舊很認真的将它擺在了最高處。
整日整夜的疲乏随着昏黃不算明亮的燈光傾瀉到腦子裡,阿朱靠着柱子,後悔自己的行徑。
在一片後怕和悔悟中,阿朱睡過去又因為恐懼驚醒過來,循環往複,直到累得不能再累,閉上眼睛好久都沒能睜開。
再睜眼時,蠟燭早已燃盡。
若是以往這些蠟燭到第二日都還會在燭台裡剩下點。
她神色恹恹,兩隻眼睛浸了水似的濕亮烏濃,虛虛地望着眼前烏漆嘛黑的一片。
趙渡生為什麼還不來啊?阿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她眨了眨眼睛,正欲重新阖上眼睛之時,木質的房門突然傳來“刺啦”聲。
第一聲,阿朱沒聽見。
第二聲,阿朱聽見了但以為是錯覺。
第三聲,阿朱快要閉上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
第四聲,阿朱一動不動,試圖打起精神,以此來考量确定自己真的沒有聽錯門外傳來的動靜。
第五聲,阿朱猶如驚弓之鳥般,望向門口。她一言不發豎起耳朵,細細聽着門外的動靜。
刺啦聲在寂靜無聲的院子裡變得明顯刺耳,阿朱再不能忽視,隻當自己是半睡半醒間的幻覺。
她挪動了幾下因為姿勢不善而變得僵硬難受的骨頭,一瞬間阿朱隻能感受到渾身傳來的酸脹發麻感。
阿朱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真的清醒過來,而不是什麼幻覺後,她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門外是什麼陰司地府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的驚恐神色。
刺啦聲連綿不絕,很快,阿朱聽見了隐約的人聲。
“阿朱…阿朱…我害怕…你開個門好不好…”
聲音耳熟至極,分明是貞紅說話的語氣。阿朱張了張嘴唇,沒說出來。
……
“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開個門。”
……
“你不開門,等會兒我就殺了你……”
阿朱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很大。緊接着門上傳來鐵鎖晃動的聲音,鐵鎖極重,因為聲音又悶又響。
幾聲鎖鍊扯動搖晃聲後,“嗒”的一聲,阿朱聽見了門外鐵鎖重重落地的聲音。
阿朱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身體緊緊貼着牆壁,她的頭頂是擺放箱子的地方,但阿朱依然顧不上,隻能大睜着雙眼看向一動不動的房門。
過了很久,門外不再有聲音傳過來,阿朱輕手輕腳挪了過去。輕輕将手放在門栓上的時候,自己的手卻在發顫。
阿朱幾乎沒用什麼力氣,伸手一推,門就被緩緩打開。被聲音纏繞的恐懼湧上心頭,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裡成形。
阿朱心髒狂跳着,她口幹舌燥,心裡愈發笃定隻要打開扇門,一定會有什麼會被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