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
謝寒商直挺挺地躺在那兒,蕭靈鶴被吓得膽戰心驚。
她隻是想重溫鴛夢而已。
謝郎三年不飛,飛不起來啦?
虛成這樣。
是在閣樓裡待了三年,把身體廢置,槍都生鏽了嗎?可她也沒磨得很厲害呀。
心裡不滿歸不滿,蕭靈鶴畢竟還是怕他死的,拿手指頭試了試謝寒商的氣息。
還好,還好。要是傳出去謝家公子死于馬上風,他一個死人成為笑柄也就沒有什麼了,她城陽公主就成了如狼似虎的悍婦,這往哪裡說理去!
“謝寒商,你醒醒,别裝死啊,本公主不要你侍候了還不行麼。”
推了幾下,謝寒商搖搖晃晃,但沒有絲毫醒來的迹象。
蕭靈鶴終于意識到了什麼,怕不是他壞掉的腦袋作怪,立刻穿好寝衣下床,“籬疏!”
喊半天無人應,又喊“竹桃”,也無人應,忽然想到今晚自己放她倆回屋歇着去了,不用守夜。這下蕭靈鶴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幸而李府醫住得不遠,夜半三更時分長公主親自去柳麻園把老李頭薅了出來,拽他進了金玉館。
李府醫一到公主的房内,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直到看到躺屍在床的驸馬,李府醫眶裡的眼珠震顫了一晌。
他都有點兒想指責公主了。
公主一邊說着要休棄驸馬,一邊竟趁人之危,對一個腦殼裡還有淤血的病患下此毒手!
李府醫裝着糊塗,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被公主徑直一把推到拔步床前,身後站着色厲内荏的公主,問他:“驸馬突然又昏迷不醒,你看看。”
李府醫連聲應是,慌忙地放下藥箱,去替謝寒商瞧病。
待看了他後腦勺的傷勢之後,李府醫額角的汗簌簌地下來了,他帶着深更半夜活生生被人搖醒的困倦,鼻音沉重地道:“驸馬運動過度,腦後的傷口有點崩裂了,不過無礙,老朽這就重新替他上藥。”
他掏出一把子工具,錘錘鑿鑿的,庖丁解牛一番,就把謝寒商崩壞的傷勢止住了。
止住了過後,本想提醒一番公主,短期内不可貪圖魚水之歡,為一時之歡而讓驸馬留一世之病。
可他看了看淫威滿滿的城陽公主殿下,這話還是識相地吞回了肚裡。
蕭靈鶴微微彎下腰,拍了拍李府醫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我有個事想問你。”
李府醫額角的汗都涼透了,顫聲道:“公主請問。”
蕭靈鶴問:“方才他醒來時,口口聲聲稱我為‘恩客’,而把自己當做了勾欄裡出來的小倌兒,這是怎麼回事?”
她方才覺得那是情趣。
可眼下雲消雨散,沒有了色令智昏,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蕭靈鶴突然意識到這一件事。
謝寒商這情況絕不可能正常。
正常情況下,打死他也說不出那種下流露骨的騷話。
他真的,行為很是失常。
要是那些仰慕過少年謝郎的春閨少女,即便她們如今已經嫁做人婦,看到曾經的高嶺之花謝家二公子變成這婉娈勾人的狐媚小倌兒,也要芳心暗碎。
實在是太違背人設了。
李府醫聽到“恩客”和“倌兒”卻瞳孔震動,心想你們夫婦關起門來的私房情趣,這樣拿來刺激我一個守寡三十年的鳏夫合适麼,這合适麼?
失語半晌,李府醫一字未回。
蕭靈鶴皺眉道:“你之前說,他的腦子裡有淤血,醒來之後極有可能行為失常、智力失常,會不會與此有關?”
李府醫愣怔,“驸馬的行為失常了?請公主具言。”
蕭靈鶴便将今夜的種種異狀告知了李府醫,但對于她和謝寒商雲雨過程的諸多纏綿之處,說得就不太細緻,含糊其辭一筆帶過。
李府醫聽完後,皺起了蒼白的眉梢。
“公主,老朽猜測,驸馬顱内的淤血已經深入内裡,影響了他的神志,至于出現這種特定情境的認知,極有可能是與他平日裡接觸到的一些事物有關。”
蕭靈鶴聽了冷聲道:“他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是說他背着本公主偷偷跑出去給人當小倌兒是麼?”
李府醫搖頭:“不不,公主,驸馬自來府上一直恪守夫德,許是老朽說錯了。”
蕭靈鶴的腦子卻忽地轉過了彎,“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