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燭把兩盒東西吃完,單東不在班裡,他問于雨李武的班級,把那四盒東西原封不動收好,帶去五班。
在班級門前看了圈,估摸和單東他們在一塊,李武影兒都沒有。
他敲敲最近的“門神”桌面:“同學,請問你班李武座位在哪?”
“門神”脫離試卷的苦海,擡頭看張燭。
他是個眼睛格外漂亮的男生,長相也清秀。
男生回頭掃眼全班:“嗯…應該在三列五行。”
張燭感謝。到座位把東西放下就走。
課鈴和雷聲一起響起。
細雨能助眠,雷雨純噪音。張燭座位靠窗,用紙堵耳朵,耳膜還是不能避免被折磨。
下午。
晚飯時間是值日生的戰場,班主任安排這周其他人休息,值日歸張燭和單東。
于雨是班長理所當然被派遣監督他們。
班主任走前警告:“不要讓别人幫他們,我會看監控。”
準備偷偷幫忙的于雨:!!!
張燭背着手,用不習慣的左手掃地。
單東看不慣,搶過他手上的掃把:“值日歸我,休息歸你,别逞強。”
張燭對罪魁禍首無語,奪回掃把:“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單東指尖覆上柔軟,僅是瞬間溫涼,他手心便燃起火。
仿佛打了雞血,張燭剛掃完一組,單東已經把别組掃完準備倒垃圾了。
吳岩帶着三份飯回來的時候,地都用幹拖把拖幹了。
雨下到放學也沒想停。
回公寓的路不長,張燭拒絕單東的自行車和于雨的電動車鑰匙,接了吳岩的傘走回家。
天黑無光,雨小了些,餘熱迫不及待化為霧氣從地裡爬出來。
水泥地不平,鞋踩下炸開水花。濕腳印堆積将階梯踩黑,聲控燈病得不輕,越往上走越暗。
樓道内窗戶緊閉,仿佛憋着口氣,實在悶熱。
走到自家樓層,就見一個怪人坐在樓梯口擋道,他差點被絆倒。
繞過這人拍聲控燈,看眼隔壁門牌号,來到這扇嶄新的房門前,密碼鎖上貼着紙條:[密碼我的支付密碼]。
他放下雨傘,指尖剛摸上密碼門,右手被猛地握住。
“你是張燭對不對,我是你爸爸啊。”
聲音夠大,剛要睡下的聲控燈又被吵醒。
張燭疼得皺眉,燈光模糊,他回頭看着握着他手的男人。
确實和自己有相似之處,同樣的粗眉小眼瞳,很難不讓人懷疑關系匪淺。
“你是小燭對不對,我是你爸爸啊。”男人沒得到回複,又重複了遍。
這次話裡夾雜哽咽,眼眶裡蓄滿雨水,擡頭紋和眼袋誇張的挂在臉上,隐隐猙獰。
張燭沒有甩開那手:“對,我是張燭,我們屋裡說吧。”
輸入密碼拉開門,屋裡的粉塵和味道沖出來,對鼻子不太友好,一時半會通不了風,他看看沒進去。
公寓内現在徹底大變樣,窗戶什麼都換成新的,少了很多舊東西。
張燭看向身邊神情緊繃的男人:“爸,裡面味道有毒,你還是别進去了。”他拍拍男人的手安撫,右手才得以解放。
捏住鼻子從屋裡拿出小闆凳讓他坐下,自己則坐在門檻。
男人沒坐凳子,蹲下不停地抹眼淚:“小燭,我和你媽媽隻是意外,我不知道你媽媽的名字,更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你能原諒我嗎?”
鋼筆沒帶回來,張燭不知道這爹怎麼找來的,也不知道他要幹嘛:“嗯,我原諒你,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
對于這個忽然出現的父親他沒有怪罪,隻有好奇。
男人主動找來,卻又不敢看張燭的眼:“我,我給你奶奶治病實在借不到錢,就借了十萬高利貸。現在你奶奶沒救回來,利息也漲到二十萬,我已經還了15萬,實在沒錢還,他們說不還完錢讓我生不如死……”
張燭沒全信:“所以他們讓你來找我?”
“對,我單身還欠債肯定要絕後,他們跟我說你,拿你威脅我,我想自殺的,但我不想拖累你。”
男人越說越激動,差點把自己憋死,臉都哭花了,喘粗氣。
張燭還是第一次見水做的男人,他起身,伸出的雙臂一頓,還是拍拍男人的背:“好了好了,我會想辦法的,慢點哭。”
家裡不能住人,張燭關門帶他爹出去住酒店,雨還在下,他點開打車軟件。
車停到路邊,後座已經上了個人,他爸主動去副駕駛,張燭去後座。
他擦擦雨水開口:“師傅,去附近的歌爾酒店。”
司機應了聲出發。
另個人開口:“真巧,我也去那。”
張燭抽了幾張紙讓他爸擦臉:“哇,那确實挺巧。真好,師傅一次賺三份錢,能早些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