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不能好好講嗎。她忍住要打他的沖動,拉上書包拉鍊打算将其背到肩上,又被他順手接了過去。
他早說要幫忙打輛車,許鹿予卻擺着手說不用,自己坐公交回去就挺方便的。
車上坐滿了人,汗臭味和煙味混合在一起在車廂内彌漫,因為開着空調,四周的窗戶都緊關着密不透風。蔣汀昱不由蹙起眉,側過身去将車窗推開。
周圍的人突然指指點點:“那個是前段時間視頻裡的女生吧?這回該不會又要要求讓座了吧?”
“你看她腿都折了,肯定是惡人有惡報……”
“是啊,你再怎麼着也不能對不認識的人大打出手啊。”
蔣汀昱的視線掃了過去,狹長的眸如氤氲上一層寒氣冰冷極了,正準備開口,衣角被輕扯一下,隻聽身側的許鹿予壓低聲:“我沒關系的……”
你沒辦法阻止那些充滿惡意的眼光,最好的辦法不是和他們争吵,而是漠視這些,堅定自己是對的就可以了。
許鹿予想。
見她不願意再與那些人扯上關系,蔣汀昱隻好将手臂搭在扶手上讓她靠在自己身前緊緊護着,這樣站着會比較舒服一些。
采訪稿很快就送了審,露露姐欣慰地拍拍許鹿予的肩膀:“小鹿啊,你寫的稿件我很認真地琢磨過,後續會發表在網絡上,這次任務完成得相當不錯。”
“對了,你快要開學了吧?”
說着她遞上一份精美的禮物盒子:“這是送你的開學禮物,再接再厲。”
盒子的包裝紙是淺藍色的,上面是高擡魔法棒的飛舞天使。許鹿予受寵若驚地接過,盒子沉甸甸地,露露姐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知道你喜歡數學,希望這個禮物你能喜歡。”
和露露姐道過謝後,她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自行車前面的框内,生怕刮壞。
回去後她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裝紙掀開後,果然是她渴望已久的幾本課外書:《X的奇幻之旅》《萬物皆數》《微積分的力量》。
交稿那天,露露姐問她有沒有想要的東西,MP4她已經有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一些不知道可以通過哪些渠道才能獲得的課外書,而那天她提到的幾本露露姐都買了。
難得有人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她心頭一熱,找出手機将這個好消息告訴範範。
發完後她猶豫地切換到和蔣汀昱的聊天界面,采訪能成功和他默契的配合也有很大關系,于情于理這事都應該通知他一聲。
她認真地編輯了一條消息:“露露姐說,這次采訪做得不錯。”
不行不行。
這樣說好像全部功勞都是她的。
她删掉,又重新輸入:“我把采訪的視頻和文稿都交給露露姐了,她說做得很好。”
讀起來有點不對勁。
删掉,重來。
這回還沒輸入,他的消息就從屏幕上方彈出:“把那些照片都傳送給我吧。”
她差點給忘了。于是打開電腦翻出那天拍攝的照片,卻無意看見裡面混了張自己的照片。
可能是不小心摁到快門拍下的。她做事嚴謹,本來已經摁住control+A,檢查一遍後發現了,又将那張照片取消選擇。
還好看見了,不然一并發過去就尴尬了。
她新建一個文件夾,将其打包給他傳輸過去。
過了一會兒,聊天界面底部彈出“對方已接收文件”這幾個字。
許鹿予又從中挑挑揀揀選出幾張當宣傳,其實這些照片不管是從什麼角度看都拍得很好看。長得精緻的人沒什麼死角,随便拎出一張都不用怎麼使用軟件美顔美化。
電腦傳來□□消息的提示音,任務欄上黑色頭像在閃爍:“還缺一張。”
她敲打鍵盤:“沒了呀,我全都發送了。”
難不成拍了多少張他都記得?
許鹿予不信邪地又仔細檢查一遍,确定将他所有照片都發送過去了。
半晌後才收到蔣汀昱的消息:“明天我去找你,把内存卡給我一下。”
“好的。”
整理完後閑着無聊,她不小心點開文件夾中的錄像。那是最後一段蔣汀昱對準攝像頭說話單獨錄的,他當時說送給她的時候,明顯語調和神色都與前半段采訪不太一樣。
許鹿予想起他初中時拍攝的那張照片,清隽的眉目間總藏着淡淡的憂郁。她開始好奇這個年紀的他到底經曆了什麼,不論是談吐還是行為舉止都顯得比同齡人成熟,有着不一樣的見解,而他又為何會自揭傷疤來安慰自己呢?
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通,關掉視頻後,她從書架上取出高中的數學教輔翻看起來。
她數學成績好,從中考完到現在已經預習了不少高中的數學内容。
一周後,報刊印刷出來,從來不關注這些的蔣汀昱竟破天荒地訂了好幾份刊發當日的報紙回來。
下完班後回來的夏老師意外瞥見桌上的報紙,随口問了句:“你不是很煩這些的嗎,怎麼突然接受采訪了?”
他表情微愣,隻一瞬又恢複原樣,漫不經心地:“這家雜志社不一樣。”
深知自己兒子什麼性格的夏老師哪有這麼容易上當,掃了眼報紙上負責此次采訪責編的名字:許鹿予。
不知是不是巧合,鹿這個字她看得格外眼熟。似是猜到了什麼,夏老師調侃道:“是雜志社不一樣啊,還是人不一樣啊?”
蔣汀昱隽眉微蹙:“媽——”
“好好好,那你先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