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觀察着手中的面闆,面闆中央的掃描成像幾乎将光星機體的每一根管線都計算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許多數據。救護車表情嚴肅,沉思着,他的手指在面闆上滑動,從各個方向将這些數據拆解,組合,又拆解,重複了許多次。
“很奇怪,”救護車說,“我維修過很多塞伯坦人,但是幾乎沒有一個和你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嗎?”光星問。
“所有掃描都結束了,能量波動屬于正常範圍,火種脈沖也沒有顯示出異變,火種能夠支撐你的機體運轉,隻是有一點不同,”救護車把手中的操控面闆交給光星,開始移除那些管道和設備,“你的火種構造是殘缺的。”
殘缺的?
但是能夠正常運轉?
“那是什麼意思……”光星問道,“如果火種殘缺,我怎麼可能還活着。”
“火種不是物體,它沒有形狀,重量,硬度,它承載的是塞伯坦人的生命,如果你用光學鏡看,你的火種當然和其他人的大小一緻,殘缺的部分用光學鏡是看不到的,以醫學的方式形容就是——你的火種内部的編碼與存儲功能受損,導緻火種因為某種目前未知的原因自行剝離并遺失。用一句話來講——你的火種并不是原本的完整形态。我不知道你在震蕩波實驗之前的過去是什麼,但是根據數據顯示,你的火種确實丢失了一部分。”
光星關閉了自己的火種倉,坐了起來。
“這和震蕩波的實驗有關嗎?”
“有這種可能性。意思是可能有關,也可能無關,你的火種,可能在實驗之前就是殘缺的,所以才能進行火種移植,改造另一個機體。根據你們的形容,其他的實驗都失敗了?”
而光星是唯一火種移植實驗成功的實驗體……
“西德說,我是‘重構’的,所以我才會吸收能量,是因為火種……殘缺,所以……它是在吸收能量,試圖恢複重構之前的自己嗎?”光星問道。
他仍然沒有什麼真實感。
自己的火種竟然是殘缺的……
機體與火種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生命體一樣,以别扭的方式,在震蕩波實驗室的條件下,強行結合在了一起,變成了目前的造物。
那他自己又是誰呢?
——是現在的機體,還是胸膛裡燃燒的這顆火種?
救護車說道:“我們塞伯坦人的火種會燃燒能量,而你殘缺了一部分——能量無法得到補充,所以就會不停吸收,就像是掉進了無底洞,無論補充多少能量,都無法修複那塊空缺。”
“但是那些能量修複了我的機體。”光星說。
而且那些綠色的能量……
救護車摸了摸下巴,看向手中的面闆,沉思道,“普通塞伯坦人的火種也會修複機體,不過過程非常緩慢,按照你的情況,應該是在一瞬間完成的——而且,你還修複了渦輪清除後的記憶——”
光星點了點頭。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救護車說,“目前已知的信息——你的火種不完整,無法進行火種融合,其餘的……我還需要更多時間研究。不過還有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光星下意識地問道。
“你是賽博坦曆史上火種殘缺還能維持生命的首個病例!”
“……”
他就不該問!
光星岔開話題,說道:“不過,關于外科醫生,以及那些綠色的能量……”
“啊,我聽說了,”救護車收起手裡的管線,把維修床旁邊清理幹淨,“——外科醫生,以前是利刃城的一個醫官,很出名,但是,後來變成了科學狂人,他執意研究五面怪,想要再造已經消失了數百萬年的物種。而當時,塞伯坦正深陷腐敗政權,外科醫生堅信,讓五面怪降臨塞伯坦,才能拯救這顆星球……之後,議會把他從利刃城趕了出去,用刑罰……鋸掉了他的四肢。”
“……”
光星沉默了一陣。
外科醫生沒有肢體,隻有觸手,原來是受刑導緻的。
不過,他确實一直在自言自語關于造神,五面怪之類的東西,似乎早就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我去過他藏身的艙室,”光星說,“那裡擺着許多培養艙,還有一種綠色的能量,他在用這種能量培育……五面怪?五面怪到底是什麼?”
“五面怪是半碳基生物,早在塞伯坦的曆史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經消失了,所以對于他們所使用的能量并沒有記載,但是天元時期,五面怪入侵險些讓整個塞伯坦走向滅亡——”
“——救護車。”爵士忽然從金屬隔闆後方繞了進來。
救護車被打斷了。
爵士擡了擡頭,看了一眼救護車,而後說道:“内線來消息了,是擎天柱,他需要光星去一趟檔案室。”
光星訝異地望向爵士。
“需要我做什麼?”
“可能是與情報信息有關。”爵士說,“我可以——”
“你不可以。”救護車說。
“什麼?!”
“你得留下,你的護目鏡和處理器都需要修複一下。”
“救護車,我的頭沒問題!”
“有沒有問題醫生說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