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韬一臉欣喜地靠近。盧愈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戚江雪問:“這女子可跟你是一起的?”
鄭韬搖頭:“不,她隻是帶我來見您。”
盧愈道:“那就讓她走開。這秘密豈能讓不相關的人知道!”
鄭韬對戚江雪說:“你現在守在這裡也無用,等上去我自會給你剩下的解藥。”
戚江雪沒有說話,沉默着走了出去。盧愈要做什麼,他能對鄭韬說出什麼秘密呢?
“啊——”一聲慘叫響起,戚江雪連忙回到牢房。隻見盧愈的手像是磁鐵一樣吸在了鄭韬的後背上,讓他整個人無法逃離。
鄭韬面色發紫,雙目暴突,全身的皮肉鼓起一個接一個的腫包,似乎裡面有東西馬上就要沖破身體。
戚江雪驚了一下,馬上喊道:“盧前輩,請暫饒他一命,我還需要他的解藥。”
盧愈收回了内力,鄭韬立馬趴在地上。
戚江雪看到鄭韬七竅流出的都是青色的血,連忙用之前偷偷帶來的小瓶将血接滿。她本來就不打算讓鄭韬活着出去,所以之前便準備想辦法從他身上得到解藥。
“此人血液特殊,已經活不成了。”盧愈淡然開口。
戚江雪小心問道:“您能看出這是什麼毒嗎?”
“聽說西域有一種毒,以血為引,紅色為毒,青色為解,藥毒同源,大概就是這個了。”盧愈看着戚江雪,慢悠悠道:“你是在利用我?”
戚江雪連忙搖頭道:“不,我是真的受長公主所托來找您,她身邊的馮都知說您被關在地牢裡。隻是,中途遇上了意外,隻能将鄭韬騙下來。”
“哼,他說的可是真的?大綏亡了?長公主殿下現今在何處?”盧愈問道。
戚江雪點了點頭,“景國幾乎打下了我們的半壁江山,擄走了先帝。不過朝廷南遷了,安王如今即位,要除掉長公主。長公主之前在無争别院,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盧愈聽完後長歎一口氣。“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我之前走火入魔,已無法運功,所以才會被困在此處。”
戚江雪才注意到盧愈的手已經變得烏黑,不由驚道:“前輩,怎會如此?”
“剛剛沒忍住脾氣,對此人動手,被反噬了。原本我已不在意生死,誰想殿下竟還記得我。”盧愈語氣悲傷,不由想起過去之事。
他自幼家破人亡,隻因盧家擁有江湖上人人觊觎的秘籍《混元訣》。若是光明正大比拼,那些人自然不是盧家的對手,可是陰謀詭計卻防不勝防。盧父輕信了小人,終招緻了滅門之災,盧家隻有他一個人帶着《混元訣》活了下來。
為了躲避追殺,他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不見天日,苟延殘喘,被仇恨侵蝕得面目全非。當他終于倒在地上,以為自己活不下去的時候,那隻從馬車裡伸出的手拯救了他。長公主讓他從鬼變成了人。他一直記得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救你,并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私心。我需要你的忠誠,也需要你的力量。”
隻要能被長公主需要,他自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練成了混元訣,江湖上幾乎不再有他的對手。他找到過去的仇家,将他們一個個扒皮挖骨,碎屍萬段。一時間,人人自危,他的“魔頭”之名也傳了出去。
長公主的門客中有不少武林高手,但他們都與他劃開界限。他曾擔心長公主會因此厭棄自己,沒想到長公主一笑置之。
“仇恨積在心裡,是會讓人腐爛的。你為自己和家人讨回公道何錯之有?手段并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是啊,長公主真的懂他。報了仇,他更是心無旁骛,隻效忠那一人。可是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竟然共同來讨伐他。笑話,打着“正義”的名号就指望他束手就擒嗎?
那一戰至今都讓無數武林中人膽寒,各門派死傷無數,元氣大傷。但他也付出了代價,強行用混元訣提升體質讓他走火入魔。他們将他關進了清晏山莊最底層的地牢,卻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如今,長公主需要他,可他卻無法再為她效力了。
盧愈睜開眼,看着戚江雪,或許,還有最後的機會。
“你為何要幫殿下?”
戚江雪道:“沒有為什麼,隻是想遵從自己内心的意願。”
盧愈笑了起來,“你的資質絕世罕見,此時來我身邊,說明混元訣注定要流傳下去。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盧愈突然将雙掌按到了戚江雪的背上。戚江雪頓時無法動彈,隻覺源源不斷的内力被輸入了體内。渾身發熱,燒得她雙眼通紅,幾乎不能視物。
良久,盧愈耗盡了内力,他倒在地上,全身肌膚都變得烏黑。
戚江雪猶控制不住顫抖着:“前輩……”
盧愈用力抓住戚江雪:“若換了其他人,早就無法承受這内力,你,果然是天意。有了混元訣,你去保護殿下,就當是,我,對她的報答。”
話音落下,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