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還是R906統治者的阿索達勒,此時縮在一間不足兩平米的房間角落裡,被扒光了衣服。他赤條條,像隻蝦米,又像隻待宰的豬。他那被打爛的右臂整條被切掉了,做了止血處理防止他失血過多死亡,但沒有止痛。
由于沒有任何參照物,阿索達勒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頭頂上有強光照射,導緻他無法入睡,沒有機會喝水或進食,從關進來開始就沒有人搭理他。
疼痛、屈辱、疲勞、饑餓……這是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折磨。這種手法阿索達勒相當熟悉,畢竟也曾被他用來對付過不少人,那些不聽話的,肮髒的,有罪的人。
當澤恩打開門的時候,把臉埋在臂彎内的阿索達勒在強光中擡起頭,神色萎靡,散發出一身難聞的屎尿味。
“昨晚睡得好嗎?阿索達勒先生。”
澤恩問他。
盡管眼前白茫茫一片,阿索達勒還是勉強地笑出一排牙:“還不錯,關了燈能睡更好。”
“有得睡就挺好了,為了你這爛攤子,我們的人已經連續工作了二十幾個小時了。”
澤恩轉身走了出去,随後進來的兩名士兵将他左右架起,拖了出去。
跟垃圾一樣,阿索達勒被扔在一道高牆前,不等他反應,有人拿水管對着他沖。強水壓幾乎是把他撞到牆上的,他背過身抱着頭劇烈咳嗽,頭頂着牆面,内髒差點被他咳出來。
這個沖洗過程持續了有五分鐘,直到阿索達勒身上再不散發異味,就被套上頭套剝奪了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
他被壓着坐下,手腳被電子手铐固定在座位上,下一刻眼前恢複了光明。
孟允就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獨自一人。
此時阿索達勒的精神狀态相當不好,恍惚間,孟允那張臉上跨越性别的美貌也變得更加不真實了起來。
他忍耐着傷口的痛楚,對孟允說:“孟輔佐官,你真好看。”
孟允沒說話,給了他一個笑容當作回應。
“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呢?”
阿索達勒繼續說,“同性戀不被上帝祝福,你現在回頭……”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不待他回頭,他整張臉瞬間被狠狠摁在了桌面上。
“給我們講講你知道的。”
蔣悍森的手如鐵箍般扼住他後脖頸,俯身盯着他,聲音低沉,像一頭從喉嚨深處發出警告聲的猛獸。
這個男人的聲音讓阿索達勒發抖,那斷臂的疼痛像是又加重了幾分,他咽了口唾沫,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關于銀河教。”
比起上将閣下,孟允的聲音聽起來要溫和得多,他說,“你了解多少,我們都想知道。”
“這……這要從哪裡說起?”
阿索達勒的臉被迫與桌面做親密接觸,蔣悍森讓他難以動彈,給這位曾經一個星球的王者十足的屈辱。
“那就從最開始說起。”
孟允目光沉靜,抛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比如,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加入銀河教的?”
直到蔣悍森走到孟允身邊坐下,并且從自己的個人終端中拉出一個虛拟屏看了起來,阿索達勒才知道,原來今天這場審問的主審人是孟允。
脖頸還是麻的,阿索達勒的身體因為傷痛禁不住顫抖,他咬着牙回答道:“五年前,在我剛占領R906的時候。”
孟允看着他:“是誰接觸你帶你入教的?”
“從第一星系來的難民代表——杜雷·索尼亞。”
“那個人現在還在R906嗎?”
“在我加入銀河教的兩個月後……咳咳……”
阿索達勒咳嗽了兩聲,才沙啞着聲補充道,“他就走了。”
孟允了然地點了點頭:“也就是在确定你完全被藥物控制之後,他才放心地離開了,是吧?”
銀河教狡猾至極,這個所謂難民代表的身份,顯然不過是僞裝,且絕對不會是個例。難以想象在無法地帶究竟還有多少銀河教徒,正套着不同的外殼在暗處活動,試圖将那些在各個星球有權勢的人拉入他們的教會。
對于孟允點破的東西,阿索達勒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一口白牙:“看來孟輔佐官已經知道了不少。”
“知道的不多,所以才得向你請教。”
孟允也沖他露出假笑,“你見過你們教主嗎?對他有多少了解。”
“如果說在視訊會議上,見過。真人的話——沒見過。”
阿索達勒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用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重新看向孟允,“所以你要問我對他有多少了解,我隻能告訴你,他是神在宇宙的代理人,是拯救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這個黝黑男人的痛楚大概是減輕了一些,他打量着孟允,眼神裡滿是冒犯,他不害怕孟允,甚至不掩飾對孟允的興趣,哪怕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