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摻了大半蘇打水的特調雞尾酒下肚,程凜洲趴在了吧台上。
宋矜郁:“……”
“噢,他看起來那麼有型,酒量真夠差勁的。”店員朋友說。
宋矜郁也哭笑不得:“這是他第一次喝吧。”
“我要下班了,你打算拿他怎麼辦?”店員指了指卡座的方向,“你可以扔在那,我保證很快就會有美麗的女士願意領他回家。”
“這人可不能亂扔。”宋矜郁搖頭,穿上外套走了過去,“我帶他走吧。”
他拍了拍程凜洲,拉過他的胳膊想把人架在肩上。原本睡得很死的男生恢複了一點意識,扶着他肩膀站起了身,并未把太多重量壓過來。
“你住哪?”宋矜郁多了幾分耐心。
程凜洲耷拉着眼皮,視線不知道具體落在什麼地方:“R國。”
“我問你今晚住哪。”
不說話了。
“有同學和你一起來嗎?”
“我單身。”
怎麼答非所問啊,宋矜郁無語:“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程凜洲正聲:“C8總統套謝謝。”
……扔河裡算了。
宋矜郁選擇把人帶回家。
他的住處離這裡不遠,是一個一室一廳的三十幾平小公寓。
醉鬼很安靜,一路上他連耳畔的呼吸聲都沒怎麼聽到。進他家之後就更是一聲不吭坐在沙發上,腰背挺得很直。
宋矜郁去廚房沖了一杯蜂蜜水:“喝了。”
程凜洲接過來,二話沒說喝了個幹淨。
挺乖的。
宋矜郁接過空杯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指了指玻璃杯:“小帥哥,你上當了,這裡面我下了毒。交出五百萬我就給你解藥,否則七步内必死無疑。”
程凜洲眼皮跳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擡眸看向他。
宋矜郁對他笑。
男生很快垂下眼,咔咔兩下,摘掉腕表遞了過來。
宋矜郁認得這個牌子,全球限量款,八位數。
哎,敗家子。
他收了下來,打算明早再還給男生。
“解藥。”
程凜洲開口,嗓音微啞,對着他攤開手。
他的手掌寬,手指長而骨節分明,青筋和血管一直交錯到指節上。相比較完美的人體範本,更多了幾分粗暴感。
宋矜郁欣賞了兩眼,伸出一根食指,在男生掌心輕輕畫了一個圈。
程凜洲皺眉,盯着手掌專注地看,好似真的要望出個什麼東西。宋矜郁兩根手指推着他的手背按上了這張帥臉。
“文明社會哪來的這種藥?建議下載反詐中心。”
.
逗完人宋矜郁就心情很好地去洗澡了。
他的浴室在卧室裡面,洗完後歪在門框上向外一瞧,程凜洲還坐在原地,表情嚴肅地思索什麼,不知道有沒有清醒。
“你要洗澡嗎?我給你找套睡衣?”宋矜郁說,“但你晚上隻能睡沙發或者氣墊床。”
男生沒回答。
彼時是十一月底,房間裡有供暖。程凜洲脫掉了牛仔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的圓領長袖t。聽到宋矜郁的話,他起身從沙發上走了過來,順勢撸起了袖子。
這動作讓宋矜郁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懷疑程凜洲的人品,但身材帶來的壓迫感是天生的。他這幾年也交往過幾個北歐帥哥,比例都罕有這麼牛逼的。
宋矜郁腦子一卡,想着萬一出狀況,不知道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這種話會不會有效果。
程凜洲走到了他面前,他也退到了床邊,再退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隻手按在對方肩上正要開口,另一隻手裡的毛巾卻被抽走了。
眼前一暗又一亮,毛巾兜在了他腦後,程凜洲捧着他的腦袋給他擦起了頭。
宋矜郁:“。”
男生認真得像在完成作業,一條腿甚至半跪在了地毯上。宋矜郁的床不高,他坐在上面差不多比對方高一個頭頂,稍微擡手就可以碰到。
“帥哥,這是在做什麼?”他輕聲低語地問。
程凜洲說:“吹風機。”
宋矜郁伸手指了一下床頭櫃。
程凜洲拿了過來,插電,站着幫他吹。
他那時候頭發沒現在那麼長,隻堪堪過肩,吹起來挺快的,男生的手指在他發間遊走,輕而有力地撫過頭皮,可以看出來娴熟。
“挺會照顧人啊。”宋矜郁放松了身體,随口問,“談過女朋友?”
程凜洲回答得很快:“沒有。”
頓了頓補充:“都沒有。”
宋矜郁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程凜洲說,“我在發廊打過工。”
?
???
這是真醉得不輕,都開始說胡話了。程家破産三遍也輪不着他去當發廊小弟吧。
頭發幹得差不多了,宋矜郁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彎腰,探了一下他的額頭。
沒燒啊。
程凜洲又半跪下來,垂着眼,說話明顯有條理了一些:“你不相信?說不定我還幫你洗過頭。”
宋矜郁偷懶時倒是蠻喜歡去發廊洗頭的,附近那家店他就是常客。
他順着對方講話:“你這麼帥,如果我在發廊碰見你一定會記住的。”
程凜洲:“你洗頭不閉眼睛?”
宋矜郁一想,對哦。
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沒看就撈過來接通,陰沉緊繃的男聲瞬間鑽進耳膜:
“你晚上帶人回去了?”
……
挂斷電話,扔到一邊。
宋矜郁再度垂眸打量眼前的男生,眼底情緒變幻許久,伸手撓了撓對方的下巴。
視線相觸,他食指順着下滑,按在了凸起的喉結上:
“今天怎麼不喊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