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甯偏偏祝她快樂就好。
即使她的降生不被任何人期待,即使她從來沒有收到過她想要的祝福,即使有時連她自己都厭棄了自己,季甯也會認真看向她,“你是珍貴的,你的存在對我而言是最美好的事”。
他從塵埃裡将她小心撿起,護在掌心,讓她在他面前可以安然做個小孩,可以擁有驕縱任性、胡作非為的權利。
“閉上眼睛,許個願吧。” 吳明景的聲音很柔。
“我不過生日的。” 易伍微微抿嘴,垂下了頭,“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到現在這個年紀,每過一歲都覺得自己又老了。不好不好。” 她推拒着。
“不管你多老,就算老得掉牙成了老婆婆,你也還是我妹妹。許一個吧。” 吳明景溫柔地催促。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了一個十年都沒變過的願望:“願季甯平安順遂、得償所願。”
許完後,易伍睜開眼,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溫馨美好到極緻,可她手機突然響了。
看着微信閃爍的頭像,她示意自己要去卧室接聽,吳明景很快推她進去,然後轉身帶上了門。
電話那頭是幹淨好聽的年輕男音:“姐,生日快樂!”
“難得你每年隔着時差還記得,謝啦。” 易伍笑。
“是不是我不跟你聯系,你就不會主動聯系我?有空的話,咱倆視個頻呗?好久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好不好?” 易冬至咕哝着,态度不滿,跟小孩子鬧情緒一樣。
好不好?這該從何講起啊。家裡發生的事,她還一丁點都沒告訴他。失婚、失業、失家、變老賴,在自己的初戀身邊讨生活,和他短暫戀愛後又和平分手,遭遇車禍還要準備開顱......易伍看了看自己的輪椅,又看了看四周。這一樁樁一件件,毫無頭緒,無從講起,實在很難描述自己是好還是不好。
沉默良久,她轉過話頭笑着問:“我還行。我們的小少爺呢,你好不好?公司現在到第幾輪融資了,是哪個大鳄領投的呀?.......你能不能慢點兒跑,我是真追不上你了。”
易冬至在電話那頭很是高興,像對着領導彙報工作般事無巨細地一一列舉,自己在英國又拿了哪些科技創新進步獎,受到了哪個公爵接見。他的公司已經走到了C輪,領投的都是響當當的VC。
“姐,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能養你的!如果呆在家裡不開心的話,離開那裡,到我這兒來吧。我很需要你,真的。”
“小屁孩口氣倒是不小,我用你養?” 易伍咯咯笑出了聲。
“是是是,我姐聰明絕頂,才貌雙全,文韬武略,怎麼可能需要我養呢。我隻是想說,你弟......永遠是你的靠山、你的退路......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奴仆。” 易冬至這熟練的話術倒是一套接着一套。
易伍撲哧一聲哈哈大笑:“離開國内這麼久,你中文倒是沒忘,這點不錯,要表揚!不過呢,去你那兒旅遊還成,長住是肯定不行的。仰望星空派和炸魚薯條就有我受的。姐姐喜歡吃好的,喜歡熱鬧有煙火氣的地方,我就是喜歡呆在國内,這裡才是我的根。”
“哦?是喜歡國内,還是喜歡國内的某個人啊?” 易冬至按耐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易伍在電話這頭沉默了半晌。
她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求助,内心掙紮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易冬至,借我點錢吧。我說真的。”
易冬至甚至沒問具體數額:“賬号給我。”
易伍把賬号發過去之後,他才擔憂地問:“姐,你怎麼了?我們視頻吧,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一視頻肯定會看到輪椅。易伍吞吞吐吐反複拒絕,易冬至就開啟了撒潑打滾賣萌的纏人模式:“你到底怎麼了嘛?不告訴我,我買明天的票飛回來,你自己選吧。”
易伍拿他沒辦法,最終還是将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當然,為了減少對易冬至的驚吓,她對很多細節輕描淡寫,也沒提到車禍和手術。
“廖磊是什麼人渣啊,就這麼一走了之了?可惡!” 易冬至在電話那頭義憤填膺,“别讓我看到他,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事情大緻就是這樣,你千萬不要跟易國昌或者家裡任何一個親戚透露我目前的情況,我跟他們已經斷聯了,沒什麼好聊的。”
易冬至連聲答應:“我跟他們平常就沒半句話講的,你放心。姐,我現在就辦國際電彙。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就讓你弟......做你的移動小金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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