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衆人心底的陰霾給沖刷掉一些。
林晚晚回首看向站在路邊牆角的兩人,蕭杭宇揮着手:“你們就放心大膽地去吧,我跟老顧在外邊跟你們壓陣。”
林晚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心裡那種讓人透不過氣的窒息感的确淡了許多,随即看了看身旁的江婉柔。
“他就是個活寶。”沖着蕭杭宇比了比拳頭,江婉柔轉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老顧,就她們兩個去沒事吧,我們是不是也應該一起去啊?”蕭杭宇放下揮舞的手,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還是有些擔心。
“你可别小觑她們,她們的内心比你想象的堅強,而且兩個女人去認親更容易讓人信服。”顧震的語氣依舊沉穩,能給人安心的力量,“我專門打探過了,江家是商人起家,很在乎臉面,這些年前去認親的不在少數,即使後面發現不是,也都好吃好喝的招待,客客氣氣地請了出來。”
“隻要她們按昨晚我們商量好的去說就沒事,我和晚晚說了,天黑前如果她們還沒出來我們就沖進去。”
顧震接着補充道:“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告示上隻是大概描述,胎記的具體的大小甚至位置顔色都沒說,想必就是江家留的後手了。我也輾轉找到了之前去認過親的人,說是會被帶入一個暗室檢查,出來後就被告知不符合,想必,關鍵點就在暗室内了。”
“聽你這麼一說,想必是江家要麼有特别熟悉江婉兒的人,要麼就是有胎記的樣本比如像照片之類的,在暗室比對,江家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這麼多年都沒人知道胎記的具體信息,看來婉柔也隻能靠運氣了。”蕭杭宇依舊是大大咧咧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把飯吃了再說,我們來這這麼久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我都等不及把我叫進去吃飯了,我現在看到饅頭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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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江家大院了。”林晚晚擺弄了下頭上的帽子,這頂帽子有點偏大,總是會不經意地遮擋視線。
雨幕把江家高聳的白牆黛瓦洗得更顯清冷,黑漆鐵門緊閉,一股潮濕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門口的石獅在雨中一動不動,像是見證過太多風雨。
“我們昨晚商量的事都還記得吧,用不用再複習一遍?”林晚晚扭頭看向對方,江婉柔本就白皙的臉龐在陰雨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蒼白。
“不用了,我可以的。”江婉柔頓了頓“我們不會有事的,對吧?”
“放心,你和那女孩長得那麼像,又有同樣的胎記,來江家詢問一下是人之常情,總之,除了來曆以外,我們盡量真誠就好,哪怕結果不是的,就當是為了那頓免費的吃食吧,想必江家這麼大的産業也不在乎多幾口人來蹭頓飯。”林晚晚柔聲安慰,順手将她的帽子擺正了些。
“嗯,”江婉柔輕聲應道,随後握住了林晚晚的手。
“走吧。”
林晚晚來到門前,拉起門環敲下“笃笃笃。”
門房小窗推開,一張五十來歲中年男人的臉探了出來,一臉嚴肅地看着她們。
“幹嘛的?”語氣不冷不熱,帶了些許高牆大院的傲氣。
“您好。”林晚晚客氣的開口,語氣帶着拘謹和禮貌,“我們看到府上張貼的尋人啟示,發現和我這位朋友……長得很像,還有肩膀上的胎記,所以想來問問。”說完便側身,顯露出身後的江婉柔。
門房收起了倨傲的神情,眼神不由地朝江婉柔臉上探去,“嘶”,一口涼氣入口,“你們在門外稍候,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林晚晚答話就關上小窗,不見蹤影。
“嘿,這人怎麼這樣。”江婉柔不滿,她感覺門房看到她的表情就跟見鬼了一樣。
“興許是找主人家去了,我們就在這等會兒吧。”林晚晚将身子倚靠在門口的石柱上,低頭按壓起了太陽穴,這種人際交往尤其是跟陌生人之間的交流她着實不擅長,但現在這種情況,也由不得她退縮。
沒多一會,大門開了,門房微微欠身顯得有些恭謹,“今天你們來得巧,家主和老太太都在,讓我請你們進去。”
三人踩着石闆走過天井,雨水順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門房在前面引路,微垂着頭,始終保持在林晚晚兩人身前幾個身位,“這些年來認親的少了,已經許久沒有小姐的消息了。其實按家主的意思,早幾年就想放棄了,畢竟那麼多年,都不抱什麼希望了,隻是主母一直在堅持,所以每年告示還在貼,隻可惜……”
“隻可惜什麼?”江婉柔忍不住問道。
門房看到江婉柔問話,顯得愈發恭謹,“隻可惜主母終歸沒等到小姐回來,就撒手人寰了,哎。”
林晚晚留意到門房說這句話時眼底流露出的追思,想必,這家的主母本是個極好的人吧。
又走了會,一間華美的房屋出現在衆人面前,透過門口的珠簾能隐約看見屋内幾個模糊的身影。“兩位,老太太和家主就在裡面,我就隻能送到這兒了,二位請。”門房說罷就側過身挽起了珠簾,擺出一副恭送的姿态。
暖黃的燈光亮着,卻壓不住空氣裡那股沉沉的壓迫感。兩人隔得很近,仿佛都能聽見彼此擂鼓般的心跳聲。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