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看,程青蓮不大相信,也咚咚跑過去,結果她也一臉慘白地跑回來。這下啥話也不說,默默地掰玉米,速度比剛剛快了一些。
跟霜打了似的兩姐妹,聽到何阿婆的誇獎,莫名地打了個冷戰,也不敢搭話。程鐵木也沒有和何阿婆解釋玉米是程野掰的,是以程野的驚人舉動暫時沒有外人發現。
“你倆也别出去亂說。”程鐵木悄悄囑咐兩姐妹,程野才五歲,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娃娃才五歲就這麼能幹,直覺中,他下意識想瞞着一二。
接下來程青蓮兩姐妹沒有掰玉米,她們被安排把玉米裝麻袋裡,鄰地的何阿婆也掰到了另一邊,沒有發現這邊的貓膩。
不過這邊程野也碰到點突發情況,她正在收攏邊角的玉米,玉米地斜坡下方是一片樹林子,林子不大,下面還有個小池塘,是别人蓄水澆地用的。
“汪!汪!”狼青高聲叫喚,聲音異樣,短促而又急切,聽着和平時不同,一連幾聲,引起了程野的注意。
她朝聲音處望去,一隻灰麻兔從玉米地竄出,狼青在後面緊緊跟着,灰麻兔忙亂中一頭撞到樹上,撞得眼冒金星,原地亂轉,它身後的狼青見狀,一口咬上去,咬住了它的後腿。
狼青咬着兔腿不好叫,嗚嗚哼着,而且兔子還沒有死,被咬住後腿,疼得它下意識四肢亂蹬,狼青臉被蹬了幾腳,咬得愈發狠了。
程野連忙跑過去,一玉米棒子敲下去,灰麻兔終于暈了。
“真棒!”程野摸摸狼青的腦袋,“好狗子!”
狼青得了誇獎,挺胸擡頭,越發精神抖擻。
等程鐵木看到兔子的時候,又看到搖着尾巴得意洋洋的狼青,就知道是這狗抓的。“不錯!沒白養!”
三塊玉米地在程野的超常發揮下,才将将一個鐘頭就結束了。這裡的玉米杆子也不會放任放着,等早飯吃過後,蘭小花會來割倒後晾曬在地裡,等幹完了再捆成捆,拖回家當柴燒。
“阿爺,鐮刀帶了沒有,我把玉米杆砍了。”
“诶?好,帶、帶了。”
于是程野繼續唰唰唰砍玉米杆兒,等她砍得差不多了,程鐵木才把所有的玉米裝袋打包好,堆在地頭像一座小山。
“阿爺?”
“啊?”程鐵木有些茫然,縱然他心裡早有預感,可是再次看到現實,還是忍不住懷疑。他忍不住擡頭望天,太陽像他吃的鹹鴨蛋黃,暖暖的,不刺眼。
這才出門不過一個小時,三塊地就這樣掰完了,玉米杆兒也砍完了,有些凄涼的躺在暖乎的莊稼地裡。
“程野,累不累,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會兒?”
程野搖搖頭,看着小山高的玉米堆,這些按照以往都是她阿爺一挑一挑挑回家的。如今,她有能力給他分擔些,程野也不想再看到老人這麼勞累。
程野的爸爸叫程四流,程鐵木四個兒子名字是按照“江海河流”取的,程四流排行老四,程鐵木生程德江的時候已經41歲了,今年程四流28歲,也就說程鐵木現在也69歲了。
69歲在城裡已經是退休多年的老人,在農村卻還是個耕種十多畝地的壯勞力。
“阿爺,我記得二爺爺家有拖闆車,咱去借來拖玉米。”
“地頭爬坡上坎的,拖闆車沒有用。”不僅沒有用,遇到下坡,拖闆車直接連物帶車翻到在地,還容易砸傷人。家裡很多地都是這種地形,拖闆車不實用,所以程鐵木甯願費氣費力挑回去,也沒有想過用拖闆車。
“阿爺,等下拖闆車裝好了,你在前頭固定拉方向,我在後頭用繩子穩住不倒不翻,咱們繞一截,走大馬路那邊回去。”
程鐵木想到程野的大力氣,莫名有些心動,“那我先挑一挑回去借了帶來?”言語中,程鐵木下意識開始信賴這個小孫女,忍不住跟着她的思維走。
“挑一挑幹啥呀阿爺,拖車借來了,直接一車拖回去了。”
不多時,程鐵木果然推着闆車回來。
……等裝好闆車,程鐵木先試了試穩定性,又讓程野試,看能不能拖動。程野拖着走了幾米,程鐵木見可以,心中暗自咂舌,他今天已經被這個孫女震驚好幾次,還是忍不住心驚。
按照先前計劃他在前頭拉,程野在後面推。等到下坡的時候,程野先做好往後拉的準備,程鐵木才往下拉。
路上有個近乎垂直的陡坡,“程野,要下坡了,穩得住不?”程鐵木看到陡坡有點後悔,剛剛不覺得,現在站在陡坡面前,看着小山高的玉米包,忍不住腿打閃閃。
“阿爺,我能行,要不我拖着把手推?”程鐵木看她人都沒有把手高,搖搖頭,“還是按照剛剛說好的來吧。”
……陡坡呼啦啦的,速度有些快,但是還算穩當,程鐵木仿佛覺得後面的玉米沒有重量似的,他像拉了一個空車,等到了平坦的大馬路上,程鐵木忍不住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真是信了邪了。
程鐵木仍舊雲裡霧裡,有些發懵。
他怎麼可能信一個五歲的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