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洲的計劃全部泡湯,心下不爽,自然也沒了打馬球的心思,本來此場馬球就是為了引衆人來到柴房而組,現下李琅卻躲過一劫,孟洲也覺索然無味。
隊員見連喜好玩樂的孟洲都不想再打,便很有眼色地提出下次再打。想來同為纨绔的孟洲備受李琅開始認真讀書的打擊,隊友也不想在此時去觸孟洲的黴頭。畢竟若是李琅鄉試上榜,孟洲卻未上榜,他還怎麼壓李琅一頭,好友猜測,此刻孟洲心中定覺得壓力倍增。
卻說屋内的宋硯書為何不見了,原來當她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人聲時便覺不妙,此柴房在書院的位置偏僻,若是無人刻意引導,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突然出現這麼多學子。
書院裡的那些學子并不認識她,也不可能和她有什麼仇怨,那麼很明顯,此人定和李琅有龃龉,想借此針對李琅。
宋硯書腦海中瞬間閃過當日在柴房門口偷偷摸摸的學子,能知道柴房中有人,除了他,不會有别人。可惜那日,宋硯書在屋内并未看到外面之人的樣貌。
雖然宋硯書和李琅清清白白,但在這麼多雙眼睛之下,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俗話說三人成虎,謠言傷人不亞于洪水猛獸。既然此人早已計劃好,并且帶來這麼多人,若是不進入柴房,定不會善罷甘休。
宋硯書環顧四周,柴房中并沒有可藏身之處,若是衆人進來,定會一覽無餘。但宋硯書不想讓此人的奸計得逞,因此,她絕不能讓闖入的學子看見自己。還好當日宋硯書是通過特殊通道進入的柴房,如今她再通過此通道出去便是。
于是,宋硯書趁着李琅在外和人拉扯之際,迅速扒開柴堆,趴下身子,通過隐在柴堆中的狗洞出去了。出去後,宋硯書又調轉身子,趴在狗洞裡将屋内的柴堆理好,這樣,衆人便難以發現。事實上,衆人也确實未注意到小小的狗洞。因此,當衆人興沖沖進入屋内時,看見的隻有堆積如山的柴堆。
此狗洞外面不是書院的範圍,宋硯書站在書院的牆外,看着外牆的一排綠樹,還有綠草中掩映的不知名黃花,不禁慶幸陳武在書院中找到的這個狗洞。若不是它,自己如今和李琅已經被包圍在衆學子的指責中了。
裡面的學子若是在柴房一無所獲,想來也不會久留,因此宋硯書出了書院後并未走遠,而是倚着棵大樹小憩。看來書院也并不是風平浪靜,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此人想要對付李琅,平日裡一定是時時刻刻盯着李琅,此計不成,必還會再生事端。就是不知李琅得罪了何人,要這樣對付他?
宋硯書覺得自己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還是盡早向李琅辭行為好,她不能再給李琅添麻煩了。李琅身為知府公子,在揚州尚且有明槍暗箭,像她這樣的升鬥小民,若在揚州城遇到曾在南風館見過她的人,再通過旁人傳到柳塵耳中,那麼柳塵想再次對付她易如反掌。
因此,宋硯書決定不再回揚州城裡,而是在周邊生活,若實在有事或有什麼重要東西需要采買,再喬裝打扮進入揚州。
想她一介平民,竟在無形中得罪這麼多人,先是在晉陽城莫名其妙地得罪不知名姓的貴人,被迷暈賣入南風館,現下好不容易離開南風館,還是要處處小心。
李琅待衆人走後,便進入柴房将門反鎖。他不相信宋硯書會憑空消失,猜想屋中定有關竅,他輕輕地圍着柴房喚道:“硯書,硯書。”
宋硯書如黛的秀眉蹙起,修長白淨的手指敲擊着樹幹,正思索間,便聽見李琅的聲音。宋硯書扒開狗洞周圍的野草,蹲下身子:“李兄,我在這裡。”
李琅聽到宋硯書的聲音很是欣喜,他順着宋硯書的聲音找去,來到了一堆柴旁,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從牆下端的柴堆裡伸了出來,李琅呆愣了一瞬,便迅速将柴堆扒開,牆角處赫然出現一個狗洞。李琅很是震驚,他竟不知,屋内還有這樣的地方。
“李兄,我沒事,我現下在書院外面。”宋硯書的聲音從牆洞外傳來。
李琅看着這個狗洞,想着宋硯書堂堂男兒居然需要受如此屈辱從洞中鑽出,他對此事的始作俑者更是深惡痛絕,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定不會輕易放過:“硯書,你是如何知道這裡有牆洞的?”
“李兄,是陳侍衛發現的。我受傷時之所以能進入書院的柴房,也是因為這個牆洞。”
李琅心中驚訝:“陳武為何沒告訴我,此處有牆洞。”
“李兄,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書院,陳侍衛自然不會多言。”宋硯書心想,就算陳武告訴李琅,難道李琅會屈尊降貴地鑽狗洞嗎?那畫面太美,宋硯書不敢想象。
沒想到李琅卻玩笑說道:“若是知道有此牆洞,我平日可逃學出去閑逛玩樂啊!”
宋硯書一言難盡:“李兄,若是你逃出書院,你身邊之人皆會受罰。”繼而,她接着說道,“李兄,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我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我若繼續待在書院必會連累你,是時候該向你辭行了。”
“等等。”李琅蹲在牆洞邊,一伸手便攥住了宋硯書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