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漏點點滴滴到天明,馮掌櫃早早便起身,去街上為陳氏買她愛吃的酥油餅和豆花。
而宋硯書也起身買了幾個餡餅充饑。
白日裡,陳氏親自去了一趟陳府,此媒并未做成,陳氏也不想麻煩李氏再來一趟,索性她直接去找李氏說清。
李氏邀請陳氏到了花廳,命人上了最好的茶,待寒暄完,李氏便問道:“妹妹,此事如何?那宋小哥意下如何?”
陳氏有些難言,但還是開口道:“嫂子,宋小哥想要撐起門庭,并不願入贅。妹妹也盼着此事能成,奈何宋小哥有自己的想法。”
李氏面上并未流露出不高興,甚至有些贊賞:“倒是個有骨氣的。”
接着,她惋惜道:“宋小哥是個好的,也罷,既如此,咱們也不強求,我會去告訴思思的。”
“多謝嫂子體諒。”
兩人又閑話了些家常,但畢竟兩家已多年未走動,到底不能像閨中好友一樣推心置腹,就算聊天,也是說些場面話。陳氏心中并不想應酬這些,說了一陣後,便起身告辭了。
李氏也未多留,隻囑咐婆子和丫鬟将她送至門前。
李氏得了陳氏的話,并未急着告訴思思,而是轉身回了房,告訴了還未出門的陳員外。
“老爺,剛妹妹來回話了,沒想到那位宋公子竟不願入贅。”
陳員外一聽,很是意外:“他真是這麼說的?”
陳員外看李氏點頭,面色不好,自己如珠寶一樣的女兒,竟被一個一無所有的男子拒絕了。
他不忿道:“不想入贅便罷,我們還能強迫他不成。想我的女兒針織女工,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他既不願意,那便是他的損失。以他的條件,恐怕再難找到如思思這般的女郎。”
李氏看陳員外怒火要上來,趕快安慰道:“老爺,宋公子并未說思思的半點不好,他也自覺配不上思思。”
“哼,算他有自知之明!”陳員外心中仍有些許怒火。
李氏接着說道:“老爺,隻是人家不願入贅,這也是人之常情,作為男子,想來你也能理解。雖然我們是厚道人家,但堂堂男兒當上門女婿,心裡上可能總覺得低人一等,除非實在走投無路,或者真心實意喜歡思思,根本不介意這些。”
陳員外到底是平靜下來:“既如此,你去告訴思思一聲,免得她芳心錯付。”
“這是自然,就怕思思一時接受不了。”李氏很是擔心,畢竟她的女兒她了解。
陳員外思索片刻,看來思思的親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說道:“我最近再物色一些合适的好兒郎讓思思相看,她若是有中意的,自然不在乎這個宋硯書了!”
李氏歎道:“也隻能這樣了。”實則她心裡實在沒譜,附近哪裡還有相貌上能比得過宋硯書的,恐怕思思沒那麼容易接受,她需多勸慰勸慰,不能讓思思鑽牛角尖。
陳員外收拾一番便出門了,李氏來到了陳思思的院子裡。
陳思思看見母親來了,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她知道娘親一定是來告訴自己消息的。李氏還未開口,陳思思便急着問道:“娘親,如何了?”
李氏拉過陳思思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思思,宋公子并不想入贅,他覺得你是個優秀的女郎,定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陳思思的心忽地低沉下去,連說話聲都帶着些不易察覺的難過:“娘親,宋公子真是這麼說的嗎?”
李氏不忍見女兒難過,安慰道:“想來宋公子家中隻剩他一人,他需将自己的門庭發揚光大。”
陳思思小聲說道:“哦,娘親,女兒知道了。”
李氏看到女兒這樣,眼中充滿擔憂,陳思思說道:“娘親,女兒想自己靜靜。”
李氏心下一驚,思思不會想不開吧!
陳思思看到母親的神情,說道:“娘親想到哪裡去了,你放心,女兒才不會那麼傻,為男人尋死覓活。女兒隻是從小到大做什麼從未被拒絕過,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需要調整一下。”
李氏得了思思的準話,還是不放心,陳思思接着安撫道:“女兒不會做出什麼事的。娘親,你就先回去吧!”
李氏在陳思思的再三催促下,才不情不願地走了。臨走之時,她特意将翠萍叫出去交待一番,讓她務必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