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帶着宋硯書繞了好幾個彎,又走過不少巷道,一路上,他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在認真地觀察着路況。
宋硯書被狗子帶着,竟然覺得心安,晚間對望津城的茫然,好像一掃而空了。
不得不說,狗子是個靠譜的領路人。
兩人一路躲躲藏藏,不僅沒有遇見人,也沒有遇見官差,非常順利地走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巷道裡。
見到這樣的情景,宋硯書便知道,她想去的地方快要到了。
不過,這個地方看起來确實非常蕭瑟,别的巷道裡最起碼還有人家,而這個巷道裡,似乎根本無人居住。
一時之間,在這樣的暗夜裡,巷子竟有些恐怖。
宋硯書忍不住問道:“這便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
狗子點了點頭,說道:“前面便是了。這個地方,以前發生過大火,整個巷道裡的人覺得晦氣,便陸陸續續都搬走了,隻留下一兩個年老的管家在這邊看守。”
宋硯書聽狗子說完,看這個地方,覺得更加可怖了。若是發生過大火,可能死去不少人,怪不得她一進入這個巷道,便覺得有些陰冷,現下終于有了解釋。
因此,她說道:“為何不将我帶去破廟?”
“你以為破廟是那麼好找的嗎?”狗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看了一眼宋硯書,“最近的破廟,也要走一兩個時辰,我可不想在夜間走那麼久的路。”
“竟這麼遠?”宋硯書驚訝,她覺得不可思議。
“望津城的中心是不可能有破廟的,即使有一些殘破的廟宇,也會被及時修好,隻有在遠離中心的地方,才會有破廟,所以離得遠。”狗子耐心解釋道。
宋硯書聽他如此說,才恍然大悟。看來糧倉是在望京城的中心地帶。想來也是,隻有在熱鬧的地方,才會有很多人,那麼生意才能好。
此刻,宋硯書覺得自己渾身發冷,不過繼而她想到,既然此處無人敢居住,那麼對于她來說,豈不是非常安全,因為沒人會過來。
又走了幾步,便到了一處燒焦的斷壁殘垣處,宋硯書看着眼前的房屋,驚呆了一瞬。
此處已經不能說是房屋了,因為幾乎看不出房屋的樣子,隻剩一個搖搖欲墜的屋頂,和些許燒焦的木闆,以及房梁堆積在原處。
宋硯書看到這樣的地方,便可想象當時的慘狀,就連附近的屋子,也被熏出了難以磨滅的煙痕。
“沒想到,這樣的地方也能被你找到!”宋硯書感歎道。
“那是自然,這望津城,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若你下次有需要,還可來找我。”狗子突然覺得自己并不是一無是處,原來他也是有一技之長的。
既然宋硯書是給錢的人,狗子還是要問問他的感受:“這地方,你可滿意?”
宋硯書艱難地點點頭,這地方雖然看起來有些吓人,不過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擾,也算是好地方了,總比露宿街頭強上些許。
“既如此,麻煩把剩下的銀錢結清。”狗子繼續開口道。
像狗子這樣對望津城熟悉的小乞兒,宋硯書覺得以後可能還會用到,但顯然,狗子是個居無定所的人,可能今晚在稻草堆裡遇見,明日又不知去哪裡才能找見。
于是,她并沒有急着給錢,而是問道:“下次若是有需要,去哪裡可以找到你?”
狗子想着,既然有錢賺,不賺白不賺,因此他也就沒有隐瞞:“我每日酉時都會在醉仙樓附近乞讨。你若有事,可去那處尋我。”
想來這是個酒樓,宋硯書覺得自己如果要過去,稍微找人打聽一下,應該便能找到。
不過,她還是問道:“不知醉仙樓離此處可遠?”若是距離太遠,宋硯書感覺自己過去可能會不太方便。
“不遠。”狗子說道,“醉仙樓是大酒樓,很好找的。并且,從這到那并不繞,也不需要拐太多彎。”
如此,宋硯書便放心了。
狗子見宋硯書沒說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還有别的事要問嗎?若是沒有,便把剩下的銀錢給我。”
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宋硯書現下确實也無甚要了解的。
于是,她便說道:“以後若是需要知道些什麼,再去尋你。”
狗子點點頭,看在銀子的份上拍着胸膛保證道:“日後你想了解什麼,盡管來找我,若是我不知道,也可幫你打聽到。”
“那好。”宋硯書将剩下的錢遞給了狗子。
狗子一把接過,立刻将錢揣進了懷裡,并說道:“行,那我先走了。”
他朝宋硯書揮揮手,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巷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