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上門,床上躺着一套衣服,顔色一淡一濃,牛仔褲還有一根潮流的長帶,休閑又獨到,确實是我喜歡的類型,想必我媽一定挑了很久。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好友圈,等人回複時脫掉校服外套。
大強很快回複我,他說:“好羨慕啊,我也想穿,阿姨缺兒子嗎?”
梁赢發了一個吹口哨的表情說:“帥哥出街”。
還有許許多多的同學、朋友,甚至堂妹等親戚都為我點贊評論,我望着滿滿的祝福,沒有看到那個名字。
我脫掉毛衣。在沒有開暖氣的房間裡隻穿着一件秋衣還是有點冷,我極快地套上我媽買的衣服,腦袋從衛衣的洞鑽出來後,我狠狠舒了一口氣,我照着衣櫃的鏡子,覺得确實不錯。
我最後戴上帽子,自然地轉身沖門外喊:“哥,你看我……”
我的聲音逐漸變小,因為我面對着緊閉的房門,而外面爸媽興高采烈商議之後去幹什麼的聲音提醒着我:死心吧。他不會出現了。
總的來說,我的這個生日很熱鬧。
十幾個人聚在一起開了一場不亞于小型村支書會談的聚餐,可以理解吧。我雖然是今夜的主角,但我待在這個地方就像三歲登基的皇帝,并不掌握實權。父母垂簾聽政,我則任人擺布。
他們也就在我分蛋糕的時候特别熱烈,其他時間就如平時見面一樣,吃完飯後他們又找了個地方約着去打麻将,小姨說帶着我們幾個年輕人去ktv。
我有兩個跟我差不了幾歲的遠方兄弟,也有剛上小學的遠方妹妹,但我不想再跟這幾個小毛孩再相處一塊,而且以我現在的心情,也實在對唱歌沒有興緻,我便随便找了個借口先走一步。
爸媽讓我一個人回去時小心一點,我點頭答應,但我沒告訴他們,我不是回家。
我來到了原本要和我哥私奔的河邊,點開手機,手機裡兜是我哥給我發了語音,都是跟我說對不起。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等了十幾秒,我再次聽見我哥的聲音。他開口時,我那些埋怨的話就吞進了肚子。
“小景,生日快樂。”
我罵我自己真的有點戀愛腦了,他隻不過說一句生日快樂,我的心就水汪汪地化開了。
我望着黑壓壓寂靜的河畔,說的話又像是撒嬌:“你說過陪我的。”
“我本來計劃昨天帶你吃你喜歡吃的,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點的菜,然後今天再陪你去你選的地方,可這件事太突然了,淩晨上的飛機,我也不好吵醒你。小景啊,我的禮物看到了嗎?喜歡嗎?”
“喜歡。”我低頭看着他買的衣服。想象他在挑選時的眼色,應該沾沾自喜想着自家小弟收到禮物時的模樣吧。
“喜歡就好。你現在在幹嘛呢?”我哥依舊溫柔。
“跟他們在ktv玩呢,大家都吵吵鬧鬧的,圍着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假裝自己很忙碌,明明我現在寂寞的要死隻想聽他的聲音,想讓他侵蝕我的身體,可是當我想到他抛棄我去了别的地方,我下意識就想讓他嘗嘗與我一樣被冷落的滋味。
可我哥實在單純,他單純地認為我沒有騙他,竟然說:“好,那你好好玩,等我這裡結束了,我回來再補償你。”
好吧……結果我被自己捅了一刀,我啞口無言,感覺自作孽不可活,可話都在這裡了,我隻能順着他回答:“好,我接着去玩了。”
我能玩什麼?在這裡隻有我一個人。
“哈……”挂斷電話後,我懊惱地揉搓自己的頭發。
這天晚上,我躲在繁華的彼岸,坐在大石塊上一遍遍地播放着這些語音。
我其實那天已經隐隐察覺了,我哥是有預感他要提前離開的,否則那天他不會帶我出去吃飯。我也能理解,這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他的生命裡不止有我,他有自己的步伐與道路。
這一切我全都明白。
可是,為什麼非得在我滿懷期待的時候讓我意識到這個事實呢?
我看着湍急的河流,感覺它們都在說我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