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對不起,但我沒有想要耍你。我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你依舊是我的弟弟,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隔閡。”他擡手,手指拂過我的下巴,似乎想要擦拭我快要流下來的眼淚。可是我沒有流淚,我在憤怒。
弟弟。
弟弟……該死的弟弟。
這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紮進我的耳蝸裡嗡嗡作響。
我捏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冷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我知道了,我會如你所願,好好理清關系的。”
最後幾個字,我是咬牙切齒說的。
沉默在空氣裡蔓延,我們沒有多說半句,默契地讓外頭爽朗的笑聲傳進室内。如同以前我坐在我哥腿上,兩人悄悄說着大人們不懂的笑話時,那樣輕快的笑聲。
以後我們還能這樣嗎?
“你們怎麼樣了?走吧。”爸媽回來的時機正好,我媽高高興興地帶上包,看看我,又看看我哥,“怎麼了?感覺氣氛不是很好啊?”
“我們……”我哥剛想說話,被我打斷了:“沒有,他剛剛在打電話呢,我怕是工作的事,不敢說話。”
“哦這樣啊。”爸媽也沒多想,叫我們一同出去了。
從飯店裡出來,蕭蕭的風鋪面而來,清爽的空氣像是發現我内心的焦躁而送來一股清涼。
“天氣真好啊,我感覺都能看見星星了。”我爸媽在前面走,我媽挽着我爸的胳膊,兩人甜蜜的像是剛在一起般。
“這裡哪會有星星啊。”我爸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媽隻要一貼他,他的心情就會很好。我從他走路的姿勢看出來的。
我和我哥走在後面,我們倆雖然并排,但沒有像來時貼的那麼近。我有點習慣性往他那裡走。
買完衣服後,他們将我送回大學門口,爸媽叮囑我要好好吃飯,好好享受生活。
我哥看着我,說:“小景,往前看吧。”
我沒有回答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哥似乎還想說話,最後動了動嘴唇,沒有落下一個字。
車子在我面前揚長而去,不少歸來的學生們從我身後經過,而我還面朝路口。
直到我口袋裡的電話聲将我喚醒,我拎着袋子,接起電話。
梁赢開心的聲音傳來:“縱景,我談戀愛了。”
我凝望交叉口路燈上的飛蛾,淡定地回答:“梁赢,我失戀了。”
“啊?!怎麼會這樣?!”
梁赢的聲音與車水馬龍交疊在一起,混亂的像是音樂節上最後一隻搖滾樂,将歌詞與嘶吼聲融合在電音裡,向黑夜噴灑人類最後暢談的禁忌。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
影視劇中失戀的同時會下一場橫沖直撞的大雨,而我失戀的這天,是這個月唯一的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