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樂康台,姜時願心中惴惴,自己隻與長公主有一面之緣,實在才想不出今日會發生何事。
婆子笑得一臉谄媚:“娘子随奴婢來就好,公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姜時願搭着香凝的手跟着往前走,笑着點點頭。
一陣微風拂過,将她的發絲卷起美好的弧度,一舉一動與那些大家閨秀無甚區别,絲毫看不出是一個沒落家族的庶女出身。
柏嬷嬷心中暗暗贊許,可見這位小娘子平日禮儀學的極好,即使自己孤身前來也不見膽怯。
三人一路無言,穿過長長的連廊,距離正殿隻差幾步遠時,姜時願牽着香凝的手一頓,步子不由慢下來。
在前引路的柏嬷嬷見小娘子停步不前,不由得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一個身着墨色長袍的男子直直地跪在殿前,雖有寬大的衣袍遮着,她仍能隐隐看出男子寬闊的肩膀和強健的腰身。
仿佛察覺到了三人的視線,男子微微側過臉,側臉輪廓如刀削一般,眼神十分淩厲。
看的姜時願心中一緊,她還從未看過如此可怕之人,渾身透着一股别來擾我的氣質。
誰料柏嬷嬷看了一眼後,便收回視線:“娘子别再看了,恐污了您的眼睛。”
不等她回答,柏嬷嬷又自顧自開口:“能得到長公主的青睐,那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那心懷不軌的人長公主是萬萬不能留在身邊的。”
聲音之大,姜時願懷疑這柏嬷嬷壓根沒想着收收聲音,反而是故意大聲嘲諷給那個男子聽的。
“娘子,快随老奴進來吧,不必為這種人費心神。”柏嬷嬷立馬換了一副面容,笑着請她進去。
“臣女拜見長公主殿下,長公主萬福。”姜時願目不斜視,恭敬行禮。
殿中靜了片刻,忽然一雙柔白的手輕輕托起了她的手臂,鼻尖萦繞着一股好聞的香味。
“快快請起,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姜時願擡起素白一張小臉,垂下眸子,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
她好像聽見一陣吸氣的聲音:“真真是好标志的美人。”
“臣女不敢得長公主如此誇獎,長公主才是國色天香,雍容尊貴。 ”
不是她奉承,而是實話,至少對她來說,那日長公主的音容笑貌确是令人驚豔。
明懿發自真心的笑了笑,聽了那麼多真心假意的話,隻有這個小娘子的話讓她倍感真摯。
“快坐。嬷嬷上茶。”
姜時願坐在下首,餘光瞥了瞥周圍,心中納悶,不是說邀請了許多娘子嗎,怎的偌大一個殿中就她一人。
明懿不緊不慢地啜了口茶,放下茶盞,解釋道:“若我隻邀你一人,怕是你在家中的日子不好過。我雖遠離是非,但也明白妒忌二字足以毀掉一個人。”
“不過,場面也是做的,那些小娘子都被本宮遣去花園了,吟詞作賦大約她們也喜歡。”
姜時願靜靜聽着,系統中的綠光越發閃耀,有什麼在拉扯着她向前。
須臾,一個侍女打扮的抱着一隻白貓進來,待長公主接下後,才打量着主子的臉色開口:“公主,華安公子已經在殿外跪了許久了,不如公主……”
柏嬷嬷趕忙開口打斷她接下來的話:“閉嘴!出去伺候。”
聽了訓斥,小侍女顫顫地看向上方,長公主一心為肉肉順毛,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旁立着的嬷嬷給她使個眼色,心有餘悸地磕頭退下。
似是認識自己救命恩人似的,那隻叫肉肉的白貓在主人懷裡伸了個懶腰,接着邁着優雅的貓步走到她身邊,用它毛茸茸的身體蹭她。
“看來肉肉還是一隻知恩圖報的小貓呢!”明懿掩嘴笑笑,引入今日請她來的目的,“若不是那日你發現了肉肉的異常,恐怕她今日就不會在你面前撒嬌打滾了。”
姜時願收回撸貓的手,明白了此行的目的:“臣女惶恐,不敢受殿下誇贊。”
她頓了頓,松了口氣道:“隻是臣女也是愛貓之人,見到那日情況,怎能不出手相救。”
“肉肉可大安了?”
“是比那日好些,可總是蔫蔫的,吃食倒還好些,隻是水是一口不喝,本宮雖不精通藥理,但也知道人離了水怕是也不能成活啊。”
談起這個,美婦人眉間湧上淡淡的哀愁。
姜時願看見那抹綠色越來越亮眼,才明白關竅在此。
隻見小娘子款款起身,杏眼亮亮的,獻寶道:“臣女可解殿下煩憂,可否讓臣女一試。”
香凝從帶來的食盒中取出所用之物,見自家小姐将肉幹與肉泥一起置于三足盤中,再将侍女拿來的溫水注入其中,用銀勺輕輕攪動,很快肉泥便與水融為一體,肉幹也吸水變得飽滿。
還沒等她開口喚貓,肉肉就迫不及待的低頭大口飲起來,像是飲到了瓊漿玉露般。
殿中之人看此情形,無不歡心愉悅。
姜時願緩了口氣,就知道沒有一隻小貓可以逃過系統出品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