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岚悄然将紙條藏入袖間,将目光落在安靜躺在床榻中的林靜蘭身上。
她娘究竟有多久沒能睜開眼睛看看她了呢?
眼底越發寒冷,滿腔怒火就越發旺盛,她不僅要讓娘從白府中逃出生天,還要查清楚這古怪之疾究竟是何緣故!
白清岚幫林靜蘭把被子蓋好,伸手推動輪椅,朝着屋外走去。
仙人之術當真是神奇,竟然真的可以她的雙腿恢複如初。
但此刻,她還不能站起來。
白清岚目光宛如幽深的夜幕,幾乎要滴出濁液來。
“月兒,幫我去喚杏兒仔細地查問清楚家主近些時日的安排。”白清岚看着身側正在檐下踱步的女使,擡手示意她。
白鎏真當真以為,自己是個軟弱無能、隻會垂頭喪氣困于腿疾而惶惶度日的傻子嗎?
唇畔勾起不屑的笑容,白清岚擡眸,看着被方寸大小院牆框住的天空。
她在剛搬到這裡時,便安排女使月兒悄不做聲地将整座府的女使安插成自己人。
那白鎏真的眼線,亦不過是白家的家丁,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女人,那家丁的妻子,同月兒可是表親,床頭枕畔,不經意間,便将白鎏真的消息給洩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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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杏兒說老爺明天要同大少爺去河明郡修繕陣法,說是要去兩三日。”
聽到此言,白清岚眼眸中閃過光亮,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側頭看向母親安睡的身影。
“月兒,從庫房中取百枚最小的靈石和陣法盤來。”
東西一到,白清岚便伸手在桌上鋪展景爍之留給她的陣法圖,将燭台搬到面前,開始依着圖紙刻畫陣法。
“竟有如此精妙之陣,這景爍之當真是神秘莫測,他們師徒倆一個賽一個古怪。”白清岚喃喃自語。
過了一個時辰,看着密布靈石的陣法盤,白清岚推着輪椅緩緩移到林靜蘭身側。
“母親,為了救你,我必須要狠下心來。”她沉下一口氣,扣動陣眼靈石。
陣法盤登時冒出一股仿佛屍氣般的靈力來,白清岚将陣法盤緩緩塞進林靜蘭的背下。
“月兒,去傳喚府上的人,将白幡與靈堂備好,家中主母過世,安排些人在府門前撒紙錢。”白清岚有條不紊地安排道。
月兒有些詫異,但還是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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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清晨,白鎏真同白青筠風塵仆仆的回到城中,卻隻見見白府門前高高懸着的幾盞白燈籠,府門前滿地都是飄散的紙錢。
“你說林靜蘭過世了?”
白鎏真瞪大雙眼扯過看門小厮,難以置信地說道。
那景爍之可是仙人,怎麼會醫不好林靜蘭身上的惡氣?
莫非是白清岚動了什麼手腳?
想到這裡,白鎏真眼眶一緊,大步流星沖入府中,
隻見正堂中早已布置好靈堂,一座漆黑的棺椁壓在堂中,讓他心中煩悶更甚。
剛完成皇帝交給他的任務,此刻回府卻又發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
快步跨入堂中,隻見白清岚一襲喪服癱倒在棺椁旁,生無可戀的模樣仿佛要同林靜蘭一起走般。
“白清岚,你母親出什麼事了!”他高聲喝道,一把将白清岚從地上扯起來。
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整個眼圈一片紅腫睜開眼睛都有些刺痛。
白清岚一看到白鎏真猙獰的面龐,眼淚便又止不住橫流。
“父親,你前腳剛走,後腳母親的惡疾便無端發作,我去尋了大夫,玉大夫說她師父已經回京了,隻有她自己在,實在對母親的病無力回天。”
邊說邊哭,白清岚擡眸看着白鎏真眸中的質疑逐漸減輕,心中卻響起冷笑之聲。
“你母親已過世三日了?”他手中力道減輕,将白清岚扶到一旁歪斜的輪椅上。
白清岚無力地點點頭,一旁的女使月兒連忙上前扶着輪椅:“老爺,小姐已經兩日不吃不喝了,一直在給夫人守靈。”
白鎏真不理會月兒所言,隻是跨步走到棺椁前,伸手将棺蓋一把推開。
白面灰青,雙頰凹陷的女子屍身靜靜躺在棺中,已隐有腐臭之味。
他将手臂伸入棺中,指尖搭在林靜蘭脖頸之間。
指尖察覺到的确毫無動靜,才放心地直起身來,回頭看向白清岚癱在輪椅上的身影。
“清岚這些時日辛苦你給你母親守靈了,先去吃飯吧,筠兒,你來替你妹妹守靈吧。”說罷,白鎏真便反手将棺蓋合上,朝着堂外大步而去。
白青筠見白鎏真離開,才踏步走進靈堂中,走到白清岚身側,問道:“清岚,母親逝世你為何不派人來尋我們呢?”
“尋?父親從不告訴我你們所去何處,我又該派人去哪裡尋你們呢?”
白清岚眼淚止不住地從面頰上滑下,擡眸質問着白青筠。
“是我們考慮不周,月兒,帶清岚回屋好好休息吧。”白青筠伸手落在白清岚肩上,心中卻一定。
“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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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母親怎會忽然病逝,不是說那景爍之可以将毒陣的惡氣治好嗎?”白青筠尋到白鎏真書房中,滿腔的疑惑。
白鎏真正在書房中詢問他安排府中當眼線的小厮,見白青筠進來,便伸手屏退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