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開城投降的好處,除了挂在城牆上的旗子換了,一切照舊。
為了感謝冬狼軍沒有屠城,伯爵大人下令全城以最大的誠意來招待英勇的北方朋友。達斯汀伯爵為行軍索要的補給不到半天就湊齊了,成桶的鹹牛肉、火腿、鹹羊肉和鹹鳕魚堆得像小山那麼高。黑臘腸捆得有大橡樹樁子那麼粗,成桶的蘋果、栗子和杏仁,腌漬兔肉、腌白菜、腌甜菜、腌洋蔥,大闆大闆的熏鲑魚幹和鲱魚,硬面包,車輪那麼大的硬奶酪,燕麥蛋糕,還有成箱的銀子,用來支持冬狼軍繼續南征偉業,還能确保伯爵大人不必茹毛飲血的北上作人質。
雷蕾眼睜睜得看着這些食物塞滿一輛又一輛車,再由馱馬和老骟馬拉到冬狼軍的營地。這些物資和财富夠冬狼軍一路打到舊鎮了。
“大人,您對女王陛下……出乎意料的忠誠讓我感到非常榮幸,但您似乎忘了,凜冬将至,您還得想辦法喂飽您自己的臣民。”這麼大的手筆,恐怕等他們前腳走,後腳銀廳的老百姓就能群情激憤沖進城堡把他們的敗家子領主炖成褐湯,那湯興許還能喝出孔雀毛來。“而且,不必派人喂食我的龍,它始終保持着天性,熱衷捕獵。”
小心謹慎的裡查德沙略特伯爵在他們進城的第一天就獻上了30隻現宰的綿羊,希望能平息貪食者的怒氣。但是巨龍和她的主人一樣無動于衷,依舊殺氣騰騰。“它是貪食者,不是偷羊賊。”龍背上的女孩驕傲的宣布。
“不行,現在不行。”一路上羅柏眼饞的看着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的酒館、客棧和妓院,但每次詢問的目光都會得到雷蕾一句冰冷的拒絕。
“他們未必會來這麼早,興許還在酒館摟着□□不省人事呢。”
“要是他們連守時都做不到,也就沒必要再醒過來了。”雷蕾聳聳肩。
“你别這麼刻薄行不行,你一個人苦修也别耽誤其他人享樂。”羅柏不滿道。
天氣很冷,更糟糕的是還有霧,濃密的水汽覆蓋地面,視線差到甚至連腳都看不到。雷蕾拉緊鬥篷,讓每一絲羊毛都盡可能地為自己禦寒。,空氣潮濕沉重,遍地淺水潭,他們小心翼翼地擇路而行。
羅柏驅趕着坐騎走在最前方,抵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晚上了,夜色中營地的篝火,在彼端的山坡放光,猶如墜落的星辰。他抽出一根火炬點燃,用力揮了幾下,直到火焰熊熊燃燒、放出光亮。馬蹄聲由遠及近,接着從濃霧中沖出八個身影來,他們個個身穿鎖甲、鐵半盔與黑鬥篷,腰挂長劍匕首,身後背着灰白的魚梁木長弓,模樣煞是兇猛。八人護衛隊中沒有菜鳥或老人,全是精英漢子。
“就這些嗎?”羅柏有些窘迫的問道,他本以為應召而來的人會更多。
“還有許多弟兄也想來,但是他們醉的起不了身,羅柏。”騎着栗色母馬的棕發漢子為難地回答。雷蕾記得他的名字叫哈利,沒有姓氏,是個平民,加入羅柏的長弓隊前是個手藝粗糙的制磚匠。
眼下就醉的爬不起來,再過幾天就是疼的邁不開步子,羅柏不假思索地想。
“足夠了,我們隻是去參觀營地,又不是去凱岩城談判。”雷蕾溫和地說。
八名護衛認出她來,紛紛在馬背上朝她鞠躬,哈利甚至想學貴族老爺的作派去親吻雷蕾的戒指,但是被羅柏先一步擋在身前。
“出發吧,先生們,你們扮演聯軍的斥候,而我則扮演伺候你們的洗衣婦。”
“瞎說,小姐,世上哪有這麼漂亮的洗衣婦?”一個滿頭金發地男孩大聲笑道,身為一個護衛,他英俊地有些過頭了,大大的眼睛,筆直的鼻子,沒有疤痕的皮膚,笑起來就像陽光的漣漪。羅柏說他叫阿索爾,開戰前在女泉鎮幹男妓的營生。
一行人驅馬前行,不知道誰起的頭,他們唱起了歌頌金牙城戰役的歌謠,吟唱着巨龍如何用敵人的鮮血去血祭心樹,羅柏很高興聽到這些,他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放聲高唱,
“不要畏懼艱難,不要畏懼險阻。
這是我們在血與火之中的救贖。
以她的榮譽宣誓。
我們堅信,
我們堅信龍騎士已經降臨。”
雷蕾騎馬跟在最後,她平靜地聽着,沒有跟着唱。他們穿過一片平坦的土地,穿過堤壩和溝渠,夜晚的天空在更多的火光照耀下泛光,羅柏知道,那是雇傭兵團集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