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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羅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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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濕霧蒙蒙,風猶如濕潤的吻,從南邊吹來,夜雨淋濕了城牆,在縷縷晨光中閃爍的它們好似塗了一層精亮的黑油。羅柏策馬從城牆的邊門出發,在遍地的水坑之間沿着殘存的小道上小心地擇路而行,他的左手攥着一封信,未拆的蠟封就像一抹幹涸的血。

這封信是唯一幸存下來的。

渡鴉帶來的第一封信讓他覺得可笑,第二封讓他憤怒,第三封則讓他徹底氣急敗壞,再接下來的信他幹脆連拆都不拆,直接燒了,撕了,毀了,送信的仆人挨了一頓鞭子,見習修士被當頭澆了一壺紅酒,灰衣綿羊聰明的把信藏在一個女仆的胸衣裡,毀了他唯一的一點興緻和安慰。那封該死的信上的每個字都是謊言,每一句埋藏着最殘忍惡毒的诽謗,言語就像風,尋根問底的人才是傻瓜。經過守衛時,他的身後别着一把斧子,攔我呀,他心想,精鋼能夠劈開頭盔、頭發和顱骨,羅柏惡狠狠地瞥了他們一眼,這些蠢蛋們眼神中流露出的東西讓他惡心,忘恩負義。

真可惜,沒有守衛敢攔他。

無論白天黑夜,天空都布滿濃密的灰色陰雲,沒有太陽或星星幫忙辨認方向,這樣很容易迷路,周圍寂靜無聲,松枝劃過手臂,他撥開無數伸展的枝條在森林中前行,小心地避開閃着綠光的沼澤,詭異的氣氛讓他越來越不安,羅柏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他開始擔心起雷蕾的安全,擔心她會不會被某個沒長腦子的瘋子淹死在沼澤裡,無論信上寫的她身份有多尊貴,她也許真的是個貨真價實的貴族小姐,但首先是個私生子,‘弑親者’……假設信上說的都是真的。史塔克大人不會率軍為她讨回公道,坦格利安家族也不會管她的名譽,他們隻在乎龍,沒人理會她的死活。暗殺最保險,隻要不被抓住,這并不難辦到,她的四肢纖韌如蘆葦,隻需在她落單時推一把……他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把這念頭趕走,但每經過一處沼澤還是會仔細察看淤泥中是否有尚未吞噬完畢的屍體,沒過多久,他放棄了,單憑腐爛的頭骨和手指他根本什麼都辨認不出來。

我到底在害怕什麼?這太傻了。羅柏告誡自己,那姑娘有龍,膽敢傷害她的人會在龍焰中尖叫着化為灰燼。可她的保護神在哪裡?他環顧四周,詛咒着不肯散去的晨霧。

好在舊神保佑,他在下風口一棵心樹的上層枝幹上找到了她,嚴格意義上講,若不是樹下有雲雀的幾根羽毛,他下馬後是絕對不會往上看的,這可能就是隐蔽在樹上的好處。微風拂過心樹,紅葉沙沙作響,她一定早就發現他了,卻任由他像個傻瓜一樣沒頭沒腦得在森林裡瞎轉悠。

“你該跪在心樹面前祈禱,”羅柏來到樹下,朝她張開雙臂想讓她下來。“淩駕于舊神之上是冒犯,他會聽見你的秘密。”

“舊神聽不見我的秘密,我從不拿他跟神做交易。”雷蕾扮了個鬼臉,沒有理會羅柏的好意,駕輕就熟的單手從樹上跳了下來,敏捷得像隻貓,隻是在她的赤腳接觸到地面時,他眼尖地看到幾縷暗紅順着她雪白的腿間流淌至腳踝,她正在來月事。

羅柏臉紅了,牽馬的缰繩險些甩到雷蕾臉上,他想把馬讓給她騎卻不知如何開口。雷蕾卻是面無表情地收緊了身上的鬥篷,目光落到他手上的羊皮紙,羅柏連忙扯開蠟印遞給她。

信幅很短,又都是謊言,但雷蕾至少從頭到尾仔細讀了三遍。羅柏咬緊牙關,等着看雷蕾跟他一樣氣得臉色發黑,七竅生煙,然而,雷蕾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感覺後頸一股寒氣直向上冒。

“傑赫裡斯小王子死了,在睡夢中被割了頭。”

“不……不對,我要給你看的是……這封信幾時來的?怎麼可能?誰幹的?”羅柏結結巴巴地說,心裡卻對答案不寒而栗。

“總不會是牆中鼠幹的。”雷蕾靛藍色的眼睛裡再沒有一絲善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嚴明的痛苦和羞恥。“信上說是咱們的女王幹的。”

“你相信嗎?”羅柏來不及思考,話就沖口而出,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心裡到底在盤算什麼。

“我信不信不重要。”雷蕾長歎一聲,冷靜地說道:“先是路斯裡斯王子,接着又是傑赫裡斯王子,以牙還牙,以子償子。哼,在我看來,龍王的後代們是在用自己的血脈償還自己的血債。”

“在我看來,這些信全都一個樣,都是該死的謊言!”羅柏用力握拳,把信捏得稀爛。

雷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考慮到鳥兒能把信捎到這兒來,綠黨肯定已經将此事昭告給七國上下。謊言?我的朋友,這樣的謊言若是重複千遍,還有誰會在乎真相是什麼?”

羅柏沒想到這一層,于是不由得緊張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先前披露雷蕾身世的信又該怎麼辦?

“走吧,我新結交的朋友們差不多該抵達了,昨晚我溜達着出門前拜托過戴瑞爵士在秧雞廳安排一場像樣的宴會好招待他們。”

“新結交的朋友們?”

提及此事,羅柏忍不住大為光火,雷蕾新招募來的傭兵有二百人,作戰勇猛,經驗豐富,而且大多是弩手。這支未被命名的傭兵團原先有七百人,浩浩蕩蕩的乘着長船從石階列島出發來追随他們曾經的國王—戴蒙王子,但在途中不幸與鐵民遭遇,被擊沉了六艘長船,又失去了兩艘載滿黃油和腌魚的補給船,死裡逃生的傭兵與船員們不得不就近在西境整頓休息,在雷蕾找上他們之前,這夥倒黴的傭兵幾乎成了為禍一方的土匪。

自封為傭兵團領袖的大肚子普蘭多生着一雙鬥雞眼,不愧與海盜同名,貪婪程度比鐵民更甚,聲稱雷蕾除非拿出像她奶.子那麼大,像她頭發那麼多的金子,否則休想得到傭兵們的效忠。雷蕾用龍焰回答了他的報價。于是,傭兵團不幸又折損了七十六人後,協議敲定了,普蘭多團長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再也不敢對雷蕾出言不遜。盡管如此,羅柏還是認為跟這種傭兵一起并肩作戰是羞辱。

他們循原路走回城堡,彎身穿過一根根低垂的樹枝。直到夜幕降臨,羅柏才意識到雷蕾新結交的朋友都有哪些人,或者說情況到底有多糟,雖然距離尚遠,無法看清旗幟上的圖案,但透過點點火光,他依舊瞧得出旗幟上繡着三隻小船。

“那是黑色?還是藍色?太暗了,根本看不清。”羅柏眯了眯眼睛想辨認旗幟的底色,忍不住抱怨道。

“讓我看看……”雷蕾站在城牆上抻直一根青銅鑲祖母綠的鏡管,這是普蘭多團長為求龍騎士小姐高擡貴手跪地獻上的,據說這東西能讓遙遠的事物變得清晰無比。“紅黃相間的鑲邊包圍的藍底,上面有三隻銀色小船。妙極了,我等的就是他們。”

“誰?”羅柏頓時覺得喉嚨發幹。

“法曼家族,仙女島曾經的領主,效忠于蘭尼斯特家族。”

“那是綠黨,你竟敢邀請他們?”羅柏忍不住挑起一邊的眉毛。“他們來了多少人?”

他的話音剛落,雷蕾就根據火把估算出來人的數量,“兩千,有馬的還不到十分之一,多半都是沿途收編來的流民,要麼就是被鐵民劫掠殆盡的綿羊。”

“這是想包圍我們?”這個念頭讓羅柏很不安,不過隻要他一擡手,他的衛隊立刻就能朝三十裡格外的距離張弓搭箭。

“不會的,我命人在城外搭好了帳篷,不是什麼華麗的大帳篷,但每個都可容納上百人,裡面準備了足夠的麥酒和食物,能讓他們好好飽餐一頓。此外,我還命人給新晉的法曼伯爵準備了一間舒适的卧房和熱葡萄酒。”

“你該準備的是面包和鹽。”羅柏憂心地說道。

萊克森學士這時像鬼魂一樣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他是個瘦小的老人,白發稀疏,金屬打造的項鍊松松垮垮的挂在咽喉,他早年瞎掉的一隻眼睛像含着惡臭的膿水,另一隻卻明亮的驚人,他自戴上鍊條起就服務于戴瑞家族。

“給你,親愛的,能止疼,當心溫度。”老人小心的端給雷蕾一杯滾燙的藥劑。

雷蕾像根本感覺不到溫度那樣一口氣将藥劑喝幹,但緊接着就被辣出了眼淚。“咳咳……我以前……喝的那種味道要溫柔得多。”

“每位學士的配方都不一樣的,小姐,罂粟花奶的味道會好很多,效果也比這種草藥茶更好些,還能撫慰你的神經,讓你睡個好覺,暫時遠離……煩惱。”學士尴尬地用手梳了梳自己并不多的頭發,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至少說到這裡,羅柏還是很同意學士的建議的,他自己都不敢确定,雷蕾究竟是否真的需要睡眠,但是他不該提到那些煩心事,至少在門外兩千大軍壓境之際不該提。

羅柏等着雷蕾跟他一樣大發雷霆,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臉頰泛起玫瑰色的紅暈,笑了起來,他揣度着雷蕾是否真的明白眼下的困境,可也不得不承認,她剛剛的笑容絲毫不亞于太陽的光輝。

“是戴瑞伯爵吩咐您這麼說的吧,他可真是太好心了。”雷蕾将鏡管收起來。“正好,我也有事要麻煩您,請您轉告幾位大人,半個鐘頭之後,我要在書房會見達斯丁伯爵,卡史塔克伯爵,梅裡斯特伯爵,戴瑞伯爵,魯特伯爵,派柏伯爵,佛雷侯爵。”

“遵命,小姐。可得有人陪着您,這幾位大人中若是有哪位想對你不利,七神降臨都救不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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