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頭蛇科研組裡,誰都知道性格暴躁脾氣古怪的神經學羅曼諾夫醫生最癡迷的項目是美國隊長。
一癡迷就是七十多年,可是依舊毫無所獲。
超級士兵血清對人神經系統的改造,就好像是他永遠攻破不了的謎題之一,也是在他面前最不能被提起的詞語。
充盈着各類冰冷醫療器械的實驗室裡,臉色比牆壁還要過分蒼白的男人轉着手術刀,鋒利的刀片順着指側飛了出去,狠狠的紮進了桌面。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
冷冰冰一個詞,從毫無血色的薄唇間吐出。
門縫間露出一個姜紅色的小腦袋來,臉上還帶了點嬰兒肥的九頭蛇特工探頭看了他一眼。
“維克多,晚上好啊。”
維克多·羅曼諾夫瞥了他一眼,把剛剛摩挲的相框反扣在桌面。
“說。”
“幹嘛這麼生硬?”伊恩走到他面前,扶起了相框。“别用這種眼神盯着我,維克多,我不是來惹怒你的。”
視線相對後的一秒,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你——”
“别這麼激動啊。”伊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關于那位假裝的德國醫生小姐……啊不好意思,那件事情實在是好笑,笑一笑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我又不是笑你……好了好了把手術刀放下,你的桌子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他清了清喉嚨,把懷裡一直抱着的文件夾遞了過去。
“脊椎神經受損嚴重,上次心靈寶石研究剩下的能量束可以用上一點……是賈斯帕·蘭開斯特先生的手令……”
在聽到脊椎神經受損嚴重時,維克多那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是個瘋狂的醫生,在一次意外被德軍俘虜做過些人體實驗之後。
他是個瘋子,在一無所有之後。
或許後者比前者更早。
“瞧瞧你這眼睛放光的樣子,啧啧,維克多,我第一次在集中營見到的那個儒雅紳士的羅曼諾夫醫生哪去了?”
“别問我,特工。”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那那個可憐兮兮的伊恩·布萊克呢?他哪去了?”
“蘭開斯特先生不需要一個可憐兮兮的伊恩·布萊克。”紅頭發的特工将資料翻到最後一頁,把一行字指給他看。
“所以小可憐死在了那次無限配方一代的實驗裡。你,不也是嗎。”
維克多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紙黑字赫然寫着手術對象的名字。
帕爾塞洛珀·蘭開斯特。
這個名字并不陌生。起碼在九頭蛇内部,蘭開斯特這個姓氏是不能夠陌生的。
但對于這次手術對象,他更熟悉的是她的另一個名字——
佩裡·卡特
維克多擡起頭看着伊恩,而伊恩回以一個微笑。
“我還記得當初賈斯帕在你實驗室裡發現她的時候那個表情……哈,其實說到底還是她蠢啊,真是……蠢的沒邊。”
“你懂什麼。”維克多低聲斥罵了一句。
“你什麼都不懂。”
伊恩這種人是不會懂這些的,他想。
伊恩是永遠都不會了解他們這樣的人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永遠都不會的。
他輕笑了一聲。“啊,我不懂。是啊,我是不會懂你為什麼要加入九頭蛇的。說實話吧,難道我們不都是為了更高的台階麼,羅曼諾夫醫生?”
呵,自大自負的真蠢貨。
維克多已經懶得和他争執下去了,他豎起資料擋在兩人中間,擺出一個無聲的送客姿勢。
伊恩聳了聳肩,推門離去。
*
1944年冬
蘇聯384軍和納粹德軍第一次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