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溫熱的、飽脹的糖流緩緩注入心房。方默的腳尖在軟拖鞋裡偷偷蜷了蜷,嘴角無意識翹起。她不說話,隻是更深地将臉埋進抱枕,嗅着上面陽光烘焙過的馨香,任這平凡的、喧嚣的、帶着油煙氣的溫暖聲浪将自己層層包裹——像一顆終于被妥善安放進陽光土壤的種子,每一寸枝葉都舒展得懶洋洋。
幽閉的卧室裡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如同海浪般交疊起伏,潮熱而粘稠。皮膚相貼的地方蒸騰起細微的汗意,心跳在靜默裡敲打着同一面鼓。不知是誰的指尖先劃過微微濡濕的後頸,抑或是一個模糊的視線交纏——空氣裡有什麼無形的絲線驟然繃緊、熔斷。
兩片溫熱柔軟的唇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撞在了一起。
像火星墜入堆積經年的枯草,瞬間燎原!
一個月的刻骨思念、歸途的疲憊、機場強裝的鎮定、父母關切的絮叨……所有層層包裹的情緒被這粗暴又精準的點燃瞬間燒成灰燼!方默幾乎是憑借着本能,帶着近乎吞噬的力道吻了上去,舌尖抵開微啟的唇縫,像渴望歸巢的猛獸闖入闊别的領地,急切地搜刮着屬于高筝的氣息——那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清香,以及更深層的、隻屬于她的、令人顫栗的體溫。
她啃咬着她的下唇,吮吸着她的舌尖,仿佛隻有将這失而複得的珍寶囫囵吞下,融進骨血,才能驅散那懸于頭頂的、名為“分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所帶來的所有寒意和空洞。
高筝的回應同樣熱烈得如同風暴!她不僅承接這份吞噬,更以同等的渴望反撲!手臂猛地鎖緊方默的後腰,将人更嚴密地壓向自己,恨不得揉碎彼此間最後一點空氣的距離。她的親吻帶着決堤的思念和失而複得的狂喜,唇齒糾纏間不再有絲毫矜持,隻有溺水者抓救命稻草般的洶湧力道。
她近乎粗暴地掠奪着方默口中的氧氣和呻吟,仿佛要用這種窒息般的方式,狠狠填滿分别那三十多個日夜所堆積出的巨大饑餓和溝壑。
時間在急促的喘息和粘膩的親吻聲中失去了刻度。肺葉炸開般疼痛,眼前漫上缺氧的黑斑,兩人才像瀕死的魚被沖上海岸,猛地分開。唇瓣分離時拉出一絲斷裂的水光,發出極細微的啜吸聲。
空氣重新湧入灼燙的喉管,帶着撕扯般的痛感。胸膛劇烈起伏,兩人都大口喘着氣,額頭抵着額頭,鼻尖相蹭,溫熱的、帶着彼此唾液的呼吸如小團熱霧交織撲在對方臉上。視線在咫尺間膠着,眼底是尚未褪盡的火焰和幾近暈眩的、濃得化不開的濕潤。
高筝的手指仍死死陷在方默後背的衣料裡,方默的手也無意識地攥緊了高筝散亂在枕上的長發。誰也沒說話,唯有紊亂的心跳還在耳鼓裡瘋狂敲擊,擂打着剛剛那場足以燒穿理智的、無聲的戰争殘留的鼓點。
空氣粘稠得如同蜜糖,裹挾着方才激情的餘燼在幽暗的房間裡蒸騰發酵。高筝滾燙的唇在她急促喘息時,若有似無地蹭過方默汗濕的額角,聲音是從靈魂深處滾燙擠壓出的,混着粗重鼻息和難以平複的喘息,低啞得像在沙礫上打磨:
“默默……” 她手臂收得更緊,幾乎讓方默嵌進自己的骨肉裡,“我……我好想你………”
她的臉深深埋進方默的頸窩,發燙的嘴唇貼着那片敏感的、脈搏狂跳的肌膚,灼熱的氣息燙進肌理:
“回家……終于真的回家了……”
月光不知何時穿透了窗簾的縫隙,在淩亂的床單上投下清冷的光帶,恰好映亮方默眼角猝不及防滑落的一行晶瑩。
那淚水滑過滾燙的臉頰,留下微涼的痕迹。高筝的手掌,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悄然覆上方默潮濕的臉頰,灼燙的掌心小心翼翼地熨貼住她脆弱的眼睑。
方默的回應是更深地往她懷裡鑽去,身體無法自抑地細細顫抖,像離岸太久的船終于歸港,在月光與溫存的圍合中,卸下千斤重擔,無聲地、更咽地……哭了。
高筝沒有說“别哭”,隻是更緊地擁抱,如同抱着全世界唯一需要守護的寶藏。那滴滾落的熱淚,在暗夜裡,就是一枚失而複得的、滾燙的印章,蓋在了這片名為“永恒”的契約之上。
懷中溫熱的抽噎漸漸平緩,細碎的嗚咽化作悠長的呼吸。高筝的下巴輕輕蹭過方默汗濕微涼的額角,觸到那被淚水浸得鹹澀的皮膚。月光順着窗簾的縫隙流淌進來,在枕頭上勾勒出方默沉睡的輪廓——眼睫濕漉漉地黏在下眼睑,像經曆風雨後合攏翅膀的蝶,鼻尖還泛着一點微紅。
指尖極輕地拂過方默猶帶濕痕的顴骨,動作小心得像觸碰初綻的花瓣上滾動的露珠。高筝無聲地靠近,将最後一句低語融化在方默光潔的額前:
“晚安……寶寶。” 帶着氣音的吻落下,輕若鴻毛,如雪花消融在暖意融融的春夜,“我愛你。”
高筝收攏手臂,如同蓮瓣合攏,将這顆疲憊而珍重的露珠——連同她所有細微的抽泣、無言的委屈和全然交付的依賴——妥帖地護在溫熱的心口。
手臂的力度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守護,也汲取着同樣深沉的慰藉。臉頰埋進方默帶着淡淡淚氣的發頂,呼吸在徹底沉入夢鄉前,深深吸入那令人心安的氣息。
眼底沉澱着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那裡面沒有剛剛纏綿後的慵懶溫情,沒有長途跋涉的倦怠,隻有冰冷、清醒、以及一種淬了火的決絕。
半年,這個被父親像鍘刀般懸在她頸項上的期限,此刻不再是絕望的鐐铐,反而在心底點燃了一簇幽藍的冷焰。
父親想用這半年完成他冰冷的切割?想把她拖回規劃好的軌道,像馴服一件精密的儀器?想讓她親手斬斷與方默的所有牽絆,像清除一個數據垃圾?
高筝無聲地看着懷中熟睡的臉龐,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開一縷沾濕在她額角的碎發。指腹下肌膚的溫度真切而滾燙,像一塊不容舍棄的生命烙印。
休想,沉寂的房間裡,隻有方默平穩的呼吸和她自己血脈奔湧的聲音。那聲音不是恐懼的鼓點,而是即将發起沖鋒的号角在寂靜的管弦裡無聲共鳴。
父親以為掌控了時間,掌控了威脅的砝碼。那麼……她便利用好這“珍貴”的半年。不是去完成他預設的、血腥的告别,而是要去——搭建一座堡壘。一座用她自己的血肉、智慧和意志澆築的,足以在未來庇護她和方默的堡壘。父親給予的半年“寬限期”,将是鑄造這堡壘的熔爐!
在這半年裡,她要做的事多着呢——用盡一切心思,讓方默擁有更堅韌的羽翼。收集未來足以讓父親投鼠忌器的籌碼。學習所有能在權力風暴中屹立不倒的能力。甚至……在必要的地方,埋下連根拔起的雷。
既然時間如此“寶貴”,那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從父親的指縫裡榨取最大的價值!幽暗的瞳孔深處掠過一絲近乎殘忍的寒芒。
她父親在商場沉浮數十年,手腕雷霆,算無遺策。可他或許忘了,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獵人,一個賭上性命去守護珍寶的瘋子,其謀算與狠厲,有時能超出最精密的推演模型。
懷中方默無意識地往她懷裡更深地蹭了蹭,發出一聲滿足的嘤咛,仿佛在夢中也确認着安全。高筝低頭,在她光潔的額角印下一個滾燙如烙鐵的吻。
“乖乖睡,我的寶。” 聲音輕得如同呓語,落在寂靜的空氣裡,卻帶着金戈鐵馬般的重量,“這一次,換我來守着。”
她閉上眼,感受着心口那激烈跳動、如同戰鼓般穩健的心髒。半年後的戰場尚在迷霧之中,但此刻懷中這份沉甸甸的、絕不容失去的溫暖,便是照亮前路的永恒燈塔。
她會把這偷來的、珍貴的時間,都鍛造成指向未來的矛與盾,用父親的算計,鑄就反抗的城池。
長夜未盡,但在高筝悄然收緊的臂彎裡,在那緊貼的心跳之間,一場不動聲色的、為未來而戰的角力,才剛剛拉開序幕。父親的棋盤已然鋪開,而這一次,執黑子的她,絕不會再遵循對方的棋路落子。
每一步,都将暗藏殺機,直指破局之日!時間不再是滴答作響的催命符,而是淬火的砧闆!她用父親的刀鋒,來錘煉自己的筋骨!半年後的戰場硝煙尚在彌漫,但她已在懷中這人的安穩呼吸裡,聽到了自己無聲的宣戰
後半夜的空氣微涼,高筝在淺眠中被懷中不間斷的搡動和頸間那抹突兀的濕熱驚醒。朦胧的意識還未完全凝聚,第一反應便是——她又哭了?胸口頓時像被冰冷的細針密匝匝地刺入,泛起綿密的痛。
“寶寶……” 喉間逸出的呼喚帶着未醒的沙啞,她本能地收緊手臂,帶着安撫的力道輕拍方默單薄的後背,“……乖,不哭啊……”手指摸索着試圖拭去頸窩的濕痕,聲音困倦又心疼,“我在呢,我真的回來了……”
懷裡的人卻沒有回應她的擔憂,反而貼得更緊了些。濕熱柔軟的觸感再次精準地覆蓋上剛才那點濕潤的地方——不是淚水冰涼滑落的軌迹,而是……更暖更專注的停留?
高筝殘存的睡意被驚得粉碎,徹底清醒過來。這分明是……!
大腦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有瞬間的徹底空白。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脊背竄上來,毫無阻礙地沖向耳根和臉頰,皮膚下像被點燃了幹草堆,灼燒感瞬間蔓延!擁着方默的手臂幾不可察地一僵。
暗夜裡所有的感官驟然被放大,頸側那片柔軟的、帶着細密啄吻溫度的唇瓣,每一次稍縱即逝的觸碰都清晰得像火漆烙在封緘的信箋上!
溫熱的吐息拂過她的動脈跳動處,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麻癢,一路鑽進心尖,酥麻麻地蜷起又舒展。那點帶着試探與依戀的親吻,輕柔又固執,像無聲的請求,更像一種甜蜜的劫掠!
方默的身體微微蜷着,鼻尖偶爾無意識地蹭過她的下颌線,帶着睡夢裡獨有的黏人溫熱。仿佛她正在一片無人知曉的深海裡,固執地吮吸着唯一的浮木。
高筝僵持的身體在這樣的癡纏下緩緩放松,心頭那點初時的羞赧被更洶湧的潮水淹過——潮水甜膩、滾燙,幾乎要令她窒息。
頸窩裡那小小的動作不曾停下,反而在她松懈的懷抱裡更加大膽,細細密密的親吻像蝴蝶斂翅停駐于晨露未幹的幽蘭,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帶着隐秘而巨大的電流。
高筝閉上眼,耳畔嗡嗡作響,隻能感受到那片滾燙的唇瓣在她頸側逡巡時激起的、無法平息的戰栗,連帶着喉管深處的呼吸都變得短促滾燙。
她的心跳在胸腔裡猛烈地搏動,如同一張繃緊的鼓面,清晰地回蕩在這片被呼吸濡濕的、小小的黑暗裡。原來,最無聲的親昵,也能掀起驚濤駭浪。
她任由那片溫軟的唇在頸側流連,像放任一隻貪戀花蜜的蝴蝶停駐。然而很快,那細微的觸碰便不再安分,沿着微涼的肌膚一路向下蜿蜒探詢。
更甚的是,懷中那副身軀也貼得更緊密,一隻帶着灼燙體溫的手,試探般地、帶着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在她腰側輕輕遊移。空氣仿佛驟然升溫,無形的絲線驟然繃緊!
高筝呼吸一滞,幾乎能感覺到皮膚下每一個細胞的戰栗。她猛地捉住了那隻試圖作亂的手腕,聲音裹着水汽般發軟發顫,帶着殘餘的、幾不可聞的抵抗:“寶寶……等、等等,不可以再往下了……”
懷裡的人動作一頓,擡起埋在她頸窩的臉龐。昏暗光線裡,方默微微撅着嘴,眼中盛滿了無辜的濕意和顯而易見的委屈,像隻被主人呵斥的小動物。
她仰着臉,聲音甜軟得發膩,帶着點耍賴的調調,溫熱的氣息撲在高筝下颌:“我不嘛……就隻親親,真的……隻、隻親親這裡好不好?求你了……” 那帶着渴望和撒嬌的目光,如同滾燙的糖漿,黏糊糊地包裹住高筝的心尖,輕易就能軟化任何防線。
心底最後那點堅持瞬間搖搖欲墜。高筝望着那雙在暗夜裡水光潋滟、盛滿了依賴和渴求的眼睛,喉嚨裡拒絕的話語徹底被堵了回去。這樣全然的依戀、這樣直白的渴慕……讓她如何能硬起心腸?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逸出唇瓣,那歎息裡藏着無奈,更充盈着幾乎要将人溺斃的寵溺。罷了……罷了……隻是幾處親吻而已,是她太敏感了麼?這微小的縱容……若能驅散她之前的眼淚帶來的陰霾,若能讓她安心……
“好……” 高筝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手指緩緩松開對方的手腕。她阖上眼簾,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無聲的投降。原本打算阻止的手,最終隻是輕柔地覆在了方默的後頸,一個默許的姿态。
滾燙的吻立刻如同得到敕令的春雨,帶着失而複得的急切,再次密密匝匝地、灼熱地烙印在頸側微涼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密的、令人眩暈的酥麻。
高筝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像融化的冬雪,在方默癡纏的暖意裡,一點點沉溺下去。
方默不知餍足地吮吻、輕啄、厮磨了許久,直到心裡那點被長久分離啃噬出的空洞被熾熱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徹底填滿,才像隻飽足後打盹的貓兒,慵懶而滿足地松懈下來,将滾燙的臉頰埋回那早已被自己氣息染透的頸窩。
狹小空間裡,隻剩下兩人尚未平息的、交纏在一起的細碎喘息,如同海浪輕拍岸礁,暧昧地起伏着。
高筝的雙臂始終緊緊擁着她,像守護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幾乎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方能安心。時間在肌膚相貼的暖意中緩慢流淌,寂靜仿佛有了重量。良久,懷中才傳來方默甕聲甕氣,卻異常清晰的話語,帶着後怕的餘悸和前所未有的鄭重:
“高筝……” 聲音黏糊糊的,帶着親吻過後的酥軟,“我很愛你。”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摳着高筝背上的衣料褶皺,像在尋求更深的确認,“以後……我們不要再分開這麼久了好不好?一天……都不行……”
——“愛”。
這個字眼像一顆滾燙的星辰驟然投入心湖,轟然炸裂!高筝的心髒被狠狠攥緊又猛地釋放,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逆行,直沖頭頂!
“我很愛你”。
這句話從懷裡這個被她小心翼翼護在心上、視若珍寶的人口中說出,帶着純粹而強烈的肯定,宛如天籁之音,更似九天垂落的聖谕!
有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漫出眼眶,悄無聲息地滑落。高筝自己甚至未曾察覺,直到那濕意暈開在方默散落在肩頭的發絲裡。她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喉嚨被洶湧的情緒堵得生疼,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愛她?像她這樣的人?……一個在遇見方默之前,蜷縮在冰冷角落裡的、渾身是刺的、被泥濘淹沒的……陰暗生物?那時的她,吝啬付出、習慣防備,對陽光心懷警惕,對溫情嗤之以鼻,像一隻在潮濕陰冷的下水道裡,惶惶不可終日、隻懂得自保的灰鼠。
是方默,是懷裡這個像小太陽一樣的人,蠻不講理、又不容拒絕地撕裂了她精心構築的黑暗壁壘,将第一縷光強行照了進來!那些她從未體驗過的、父母對子女無條件的疼寵與親昵,那些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關懷,那些絮絮叨叨的叮囑……這一切溫情脈脈的煙火氣,都是名為“方默”的神祇,慷慨贈予她的奇迹!
這束光太亮、太暖、太具侵略性。它不由分說地驅散她經年的寒涼,曬幹那些發黴的陰郁角落。更是方默用她那缤紛如彩虹、熱烈如焰火的靈魂,将她那原本單調灰暗、刻薄乏味的内心世界,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填滿了濃烈到令人眩暈的絢爛色彩!
原來……這就是被神明眷顧的滋味。
原來像她這樣灰暗的塵埃,也能得到救贖。
原來……她存在的痕迹,也能被如此珍重地、一遍遍地呼喚為“愛”。
懷中的少女發出安穩綿長的呼吸聲,似乎方才耗盡所有力氣的告白讓她徹底沉入夢鄉。高筝低下頭,虔誠地、小心翼翼地用顫抖的唇瓣,無比珍惜地吻了吻方默的額頭。
溫熱的淚終于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枕畔,寂靜無聲。她收攏手臂,将懷裡這束光,這唯一的神迹,更深、更深地擁進自己的生命深處。
第二天清晨,高筝對着鏡子,無奈地摸了摸頸間那幾點暧昧的痕迹。
還好冬天有借口。
她熟練地翻出一件高領打底衫套上,裹得嚴嚴實實才出房門。
餐廳裡,方媽媽端來熱騰騰的早餐,目光掃過她緊扣的領口:
“小筝?” 語氣帶着自然的關心,“穿這麼高領,很冷嗎?”
高筝立刻繃直了脊背,聲音努力維持平穩:
“嗯……是有點冷,阿姨。”
眼神卻不太自然地飄向别處。
方默在旁邊捧着牛奶杯,看到這一幕,小臉瞬間憋得通紅!嘴角死死地壓着上翹的弧度,隻能把頭低下去,肩膀因為忍笑而微微發顫。那杯溫牛奶的表面,都被她憋着的氣吹出了細小的漣漪。
今天媽媽休息在家,爸爸單位臨時加班去了。
媽媽興緻勃勃拉着兩個孩子出門:
“走!難得我休息,今天你倆歸我管!” 她笑着宣布,“吃喝玩樂購物一條龍!全由媽媽買單!”
三人一頭紮進了城市的熱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