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等,還有一位還未到。”
“殿下還有同行之人?”
甯逍搖了搖頭,雙指含唇,一吹口哨,不一會兒,便遠遠瞧見中道上一匹白色駿馬便飛奔而來的身影。大街上的塵土頓時漫天飛揚,道上的人們被嗆得破口大罵。
踏雲身後還尾随着幾位守城衛,邊追邊喊:“喂!!前面的!城内不得跑馬!給我停下!!”
甯逍見狀一改吹哨的調子,長哨之後踏雲即時刹住了馬腿,放緩疾行的速度,踢踏着蹄子開始優雅踱來。
女宿繃不住了,被眼前的情形引得捧腹大笑,她睜大了眼驚歎道:“哈哈哈...殿下,這便是您的同行者麼?它可真靈呐!”
甯逍被她帶動着臉上也忍不住浮現一絲無奈的笑意:“踏雲...還不知京都的規矩,回頭我與它好好說說。”
待踏雲到位後,女宿道:“殿下,這邊請。”
一旁的守城衛聽見話音為他們拉開了其中一扇屏風。
甯逍拉過踏雲的缰繩,跟着女宿往裡走,這時她才瞧見這屏風牆裡邊的狼藉。
隻見一輛寬大的馬車傾倒在地,車轅被撞得斷了一節,車身幾乎被撞碎了,壞了半邊。車内的文書卷軸撒了一地,上邊有許多明顯被馬蹄與車輪碾壓和踩踏過的痕迹,一些書頁因此被粘連在了一起。
有幾位司部的官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處理這些混在一起的案卷。
女宿向她歉然讪笑道:“殿下,見笑了。”
“...方才我聽人說你們與人撞起來了。”
“啊,是。是國公府的林衙内。司承已叫人去處理了。”
“怎會撞得如此嚴重?這林衙内的身子竟這般結實。”
“您說笑了,他也是駕車的,隻是行車太快,這才意外撞起來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起故意針對司部的‘意外’,但甯逍沒有立場不好多嘴,便不再深問。
他們邊走邊說,閑聊了點這林衙内的為人,便到了司部的大門口。
司部這衙署是新修建的,兩旁各立着隻威風凜凜的神獸白澤,大門中間印了四象的符文,上方,挂着陛下親題的牌匾。
從大門口邁進來後,還有道中門,站在中門前,左手為獄神廟,右為土地祠,監獄、死牢、膳館等也都建在此處。她将踏雲安排給門房後,跟着女宿跨過二道門。二道門後便是正院,橫跨兩旁檐廊,可以直達與正院連接的附院,左附院為無品雜役令史休憩的吏舍,右附院則是車馬停放的車馬廄。
此時的甯逍正站在正院中央的影壁旁,這石頭做的牆壁上刻着整部司部規訓,滿滿寫了一面牆,下方還有孟浮屠親刻的署名。
路過影壁時,她隻粗略地看了幾眼,便随女秀從左側踏上了九曲回廊。
繞過影壁上了台階便是正廳,正廳兩邊,各配了接待外客的左右花廳,而正廳背面則是孟浮屠給自己設的辦公大堂。
女宿在前邊帶路,回頭對她說道:“司承此時估摸着還在回來的路上,殿下這會兒可去我玄武堂坐坐。”
甯逍心想我正是找你們的,裝作猶豫地回道:“也好。”便被她帶着七扭八拐地到了北面的院落。
他們踩着院中花雨石鋪就的小徑,中央,有一赑屃馱着的石碑,上書的正是‘玄武堂’。繞過這座石碑踏上石階,擡頭,隻見屋檐下方的牌匾上,寫的卻是‘北玄’二字。
甯逍站在門邊,見裡頭是一間寬闊的辦事大堂。
兩旁的牆邊立着整排方格書櫃,每架書櫃格子裡都塞滿了案料,被帳幔擋住了些。
而她的正前方,有一位身着官服的青年女子正在伏案辦公。這女子面前的桌案上堆滿了文書與卷軸,而她身後的牆上,挂了一面巨大的黑布幕幛,上面印有金色的玄武圖騰。
這青年女子正在上首奮筆疾書,聽到外頭的聲響後,她擡起頭來......甯逍見她着侍郎的官服,面色滲白,架了一幅玳瑁做的眼鏡,淤青的眼底瞧着似乎幾夜未眠。
此時,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鏡,用力眯起眼,似乎在努力辨認逆光這二人的身份。
女宿先行一步跨過門檻,對甯逍介紹道:“殿下,這位便是我們玄武堂的堂主,雪心君。”
雪心?
又一部風水傳記。
莫不是雪心賦...
“肖王殿下,在下正是雪心賦。”對面的人從容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