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才甯逍不經意間将内心想法說了出來。
女宿見二人已經聊上,便轉身退了下去。
甯逍見對方沒在意,便又問道:“本王實在好奇得很,你們司部的各個兒取的這些奇怪名字,難道皆是真名麼?”
“自然...不是的,殿下。”那人擱下筆,站了起來,“這些不過都是代号罷了。”
“喔?朝野上下為何就你們這兒這般奇怪?”甯逍往前走了兩步,左顧右望,想找個位置坐下。
“司部有死規,進門後一律摒棄原先的身份行事,不可與外人提起司内之事,哪怕是親朋好友。”
她聞言來了興緻,轉過身步步緊逼:“為何?”
“規矩是前司承定下,是為司員着想。”對方避而不答。
甯逍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她面無表情地側過臉:“噢?我以為孟司承便是首任了...這樣大的事,我怎從未聽人提過?”
雪心的玳瑁鏡亮了亮,意欲不明:“殿下不是外人。”
聞言甯逍不禁看了她一眼,難得的說了句俏皮話:“所以...你們入司考核前,還需給自己起個藝名是麼?”
“這......呵!”
雪心真被她逗笑了,眼下的淤痕都輕了一些:“若有新人進來,便會頂替之前那人的身份,成為新的司員...是以我司編内的人數都是固定的。”
她又微微垂首,欠身行了一禮:“肖王殿下此番前來,可是為陣圖一事?”
甯逍不置可否:“你倒是清楚。”
聞言,那玄武堂主轉身走到了牆邊,朝牆有規律地拍了拍手。
不過幾息,甯逍便聽見牆後傳來一道木頭撞擊的聲音。
雪心拉起了黑幛,隻見那牆上漏出了一個黑洞通道,這通道很小,大約隻能容納卷軸書本通行。
她将手伸了進去,輕輕拽拉了一下,随後牆後一陣木輪軸轉的聲音,好像有什麼被送了上來,接着,她從裡面拉出一個檀木做的小抽屜。她将木屜裡的其他的文書放到一邊,拿出底下一個巴掌大的竹節,做完這些後,又将那些文書放回木屜裡推了回去,複又拉了一下機關,這才放下幕幛。
轉身,将竹節交到了甯逍的手裡。
“這是什麼?”甯逍捏着那節手指粗細的小竹筒問道。
“這是殿下想要之物,您隻管拿去。”
她又轉身,去旁的書架上一通翻找後,走到桌案邊,提筆寫了些什麼,接着回到甯逍身邊。
隻見雪心這回遞給她的,是一個香囊,“我這兒還有一個妙計錦囊,您也拿着。如若後續有所求,隻望這錦囊...也能幫上您些。”
“多謝。”甯逍接錦囊的手有些猶豫,頓了頓遲疑道:“......今日真是我第一次見你?”
雪心柔柔地笑:“是第一次。”
“我曾聞玄武堂主洞悉天下事,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甯逍心情複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打開了那小竹筒,取出了裡邊的紙條。展開紙條,見上書的是有關陣圖的來源和現今所在地,記得非常詳細。
她未想到此行的目的這樣順利,不由道:“多謝雪心侍郎!”這次的謝意比上次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這也是司部分内之事,”雪心又道,“殿下若下一次行動确定要進荊牧洲,您這張臉可太紮眼了...”
見甯逍疑惑,雪心又道:“我給您畫一幅面具,大約三五日,您到我這兒來取。”她說的,正是那厲鬼傩面,司部侍郎官的标志物,此時竟要給甯逍也畫上一幅。
“如此,便多謝了。”
這時女宿從外頭禀報,說是司承回來了。
甯逍拜别雪心後,讓人指了條路,繞到了前院去。
當她剛走進正廳觀了會廳内的海水朝日圖,就聽見身後的動靜。
院外,孟浮屠風塵仆仆地從馬上翻身下來,将坐騎交給馬房的小厮後,便大步向廳堂走來,邊走邊拱手對她行禮道:“今日朝内事多,耽誤了些時辰,還望殿下見諒。”
“不會,我也隻是閑來逛逛,順便看看你們。”甯逍回禮道。
孟浮屠解了披風遞給了邊上跟随的小吏,将甯逍引入左面的花廳坐下,二人客套閑談了幾句朝廷近日的趣事,等待着侍從上茶。
“我聽他們說,您方才去過北玄了,如何?”
“嗯,不錯。”甯逍想了想,又道,“兩旁的廂房倒很是肅靜。”
這時,茶水來了。
孟浮屠端起茶盞,淺淺呷了一口試試涼燙,回道:“就雪心那兒是這樣的,其他那些個小的多在外頭奔波,大院子大多都空着,小院裡倒是吵得很。”随後,他咕咚咕咚端起茶盞飲盡了,才又道,“待會兒我帶您去看看。”
說完,讓人又倒了一盞,才剛喝完了第二盞,便急匆匆地起身,拉着甯逍要往後院走去。
孟浮屠硬要帶她逛一逛司部四堂,還要将他們辦事的流程帶她過一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