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一個胡言亂語的!
白進感覺心口又疼了,他們白府這是中了什麼邪氣,一個兩個都瘋了不成!
“發生什麼事了?”白蘇瞧着方夫人眼中的驚惶和害怕,不像作假。她把人拉到身邊的凳子上坐下,開口詢問。
方韻癱坐在凳子上,伸手抓住白蘇的裙擺,死命抓着,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是妖怪,有妖怪把你妹妹抓走了。”
“你親眼見到妖怪?”一個聲音從白蘇身邊傳出,是楊遠行。
白蘇幾人齊刷刷看向他。這倒是個膽子大的,竟然都不害怕?
他見衆人怪異地盯着他,隻得解釋道:“我師從三清門,是一個抓妖師。”
方韻一聽,更是激動。
她抿了抿唇,抹掉臉上的眼淚,聲音克制卻依舊顫抖,“眉兒跑回房間哭,我去廚房準備點心想要哄她,結果一到她房門口便聽見一道怪異的水聲,我便覺得奇怪。眉兒從不在這個時辰洗漱,也沒聽見她喚婢子準備水,我察覺不對,一打開門就看見一攤子水從窗戶流了出去,你妹妹肯定是被那妖怪卷走了!”
“我看你是糊塗了看錯了!”白進隻覺得頭疼,這個楊遠行怕也是選錯了,什麼抓妖師,沒有的事他抓空氣嗎?
“我沒有看錯!我真真切切看到那一攤子水消失了!”方韻朝白進吼道,眼淚嘩嘩往下掉,“是你一直不肯相信這世間有妖怪,白蘇小時候說看見會說人話的狗,你嫌晦氣把她關祠堂緊閉,現在眉兒失蹤了,我親眼見到妖怪,你還這般态度,你算什麼父親!”
白蘇沒想到這都能扯到自己……所以白家人不喜歡白蘇是因為她能看到妖怪的行為舉止,被當成瘋子?
白蘇回憶無果,隻能暫時将話題拉回來,“方夫人,你說你親眼看見那一攤子水,是親眼看見白眉被卷走?”
方韻被她突然這麼一問,愣神,細細回憶當時的畫面,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确定白眉就是被要妖怪卷走的?”王道士在一旁插嘴道。
女孩子被當場悔婚,丢面子生氣跑出去太正常不過。
方韻低下頭,手抓着裙子,死死地抓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因為,在這之前眉兒跟我說過,她總感覺有東西在盯着她。”
白蘇聞言,小臉蛋微微皺起。如果方韻說的是真的,就是那妖一早盯上白眉,特地挑今天這個日子把人擄走。
“先去她房間看看。”
“我帶你們去。”方韻腳步匆忙在牽頭領路,把幾人帶到白眉的房間,倒是把白進這個當丈夫的扔在最後面。
一打開白眉的房間,白蘇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魚腥味,狸子站在她的肩膀上,小鼻子也一動一動的。
“想吃魚?”
自從狸子從沉睡中醒來,不僅飯量見長,睡眠時間也大大延長,整天不是睡就是吃,她覺得不用一個月她就得駝不動這隻大貓了。
“喵!”狸子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白蘇點頭,“辦完事給你做魚吃,現在先幹活。”
狸子得到口頭報酬,從她肩膀上無聲跳下,踩着标準的貓步在房間裡四處探尋。
房間很幹淨,沒有任何水流過的痕迹。
白蘇幾人走到方韻所說地那個窗戶,窗戶沒鎖,開了一條小縫透風。
“這裡。”墨時指着窗戶右下角的藤皮紙,有一處還是濕的。
白蘇用手指在那窗戶上蹭一蹭,放在鼻子下邊,确實隐約能聞到一股味道。
“确實是魚腥味。”
“喵!”狸子的聲音從房梁上傳來,衆人擡頭,便看見衡量上一隻黑貓端坐着,嘴裡叼着什麼東西。
它一步兩步順着柱子下來,而後跳回白蘇面前,白蘇蹲下将它嘴邊的東西拿下,是一塊碎布片。
紅色的,濕濕的。
方韻一手奪了過去,“是眉兒的,是她的!”
“你在哪撿到的?”白蘇問道。
狸子漫步走到床邊,貓爪子拍了拍地闆。
白蘇走過去,低頭想要探查,卻被墨時攔住。
他看向王道士,眼中所言無聲勝有聲。
王道士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點頭,認命道,“你倆就會欺負我。”
什麼好人,都是糊弄他的!但是沒辦法呀,誰叫他真是貼心人呢。
王道士躺平騰挪到床底下,“有碎布塊。”
他從床底下又扯出兩小塊,都像是勾在邊邊角角扯出來的。
楊遠行冷着一張臉揣測,“可能是她察覺到異樣,躲在下面,隻是最後還是被發現。”
方韻聞言,單手撐在桌子邊沿,捂着胸口,懊悔不已,“我早該想到的,我怎麼可以……”
白蘇:“你早該想到什麼?”
方韻雙眼無神望着地面,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早該想到,這世界上是有妖怪的呀,我明明那麼多次看到你和妖怪打交道,我還因此把你趕出家門,為什麼早些時候眉兒跟我說的時候我沒想到呢?我隻當她待嫁緊張,心神恍惚,我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她……”
白蘇看着一個母親如此,也不知道該怎麼寬慰,隻能說些實在的,“方夫人,你先别急着難過,白眉不一定已經死了。但如果你現在就放棄,那她真的就死定了。”
“來得及嗎?”方韻有氣無力地問。
“總要試一試。”白蘇直覺,這妖怪擄走白眉不是要吃人這麼簡單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