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陣嘶啞的貓叫聲頻頻傳來,帶着極緻的敵意,不知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陸錦宴瞧了眼遠方,忽的向她伸了隻手:“拉緊我。”
“好。”南詩雲不假思索的拉住他的衣袖,對他感激一笑。
也就在這時,‘咔嚓’聲不斷,玻璃徹底碎裂了。日月不斷輪換着,時光匆匆流過,眨眼間,兩人已到了三年後。
暮色降臨,鮮紅似血的落日挂在西邊的天空上,妖冶而危險。看着如血殘陽江楹心裡莫名慌得很,她直覺不好,就快步回了家。
這天,家裡來了位穿金戴銀、氣度不凡的客人。客人姓林,也就是林昂。
林昂跟他爹爹說要買她回去給兒子當媳婦,除了商定的十兩黃金外,還附贈鎮上的一處房宅。
這等千年難遇的好事江父自然不會放過,所以林昂給的好處一說,他立馬拍闆定釘答應了此事。
丫頭嘛,嫁給誰不是嫁,與其嫁給林升那個窮小子吃一輩子苦頭,倒不如嫁給人家公子當個少奶奶,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他笑着對江楹道,“丫頭,還不快謝謝你爹我,嫁過去了可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天天都有肉吃的。”說完,他又罵了句,“該死的,這種好事竟然讓你給撈着了。”
江楹情急之下推了客人一把,哭着搖頭拒絕:“我不要,我才不去。”
她才不要什麼榮華富貴,更不願跟林哥哥之外的人一起玩耍,說什麼都不同意,江父一氣之下,便将她鎖在了家裡,去向林升退親。
林父頭兩年就因舊疾複發去了西天,眼下這娃娃親,便做不得數了,他去隻是象征性的通知林升,才不在乎他是否答應。
林升呢?
少年林升紅了眼眶,卻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他微笑着說:“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阿楹跟着我吃不飽穿不暖的,我什麼都給不了她……眼下她能嫁到大宅裡面當夫人,一輩子快快樂樂,多好了。”
他抽了抽鼻子,對江父道:“江叔,你回去了就對阿楹說我……我不喜歡她,我與她隻是普通的兄妹關系罷了……讓她忘了我吧。”
他想,這樣說才能讓阿楹死了嫁給他的念頭,才能乖乖的去當貴夫人。
南詩雲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摸着下巴‘咦’了一下:“奇怪,江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自小就生活在山裡,從沒出過山,而且身世樣貌都不是很出衆,那富貴人家怎麼會專程跑到山裡向江父提親呢?”
陸錦宴皺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抛去最壞的一種可能,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都不合理,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南詩雲決定還是繼續看下面的劇情。
鏡鬼不攻擊他們,反而給他們再現了往日的事情經過,正好,他們可以了解全局,超度怨鬼。
約定之期很快就到了,這日,烏雲密布,瘦弱無助的江楹被早就利欲熏心的親爹給親自綁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發動,透過飄起的竹簾,穿過烏泱的人群,江楹看到那個說不喜歡她的林哥哥正藏在人群裡看她。兩人對視的那刻,天邊猛地響起一道雷鳴,林升迅速的轉身離去,沒有片刻的留戀。
再之後,江楹住上了寬敞的大房子,身邊還有十多個丫鬟貼身照顧,精緻美味的點心吃都吃不完。
隻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後來,幾年前她撿的那隻小貓跑來找她了,渾身髒兮兮的,一見到她就喵嗚喵嗚的奔過來。
江楹笑了笑:“真是隻傻貓。”松平小鎮距山裡極遠,也不知它是怎麼尋來的。但好在,她日後也有了說話的對象。
她時常抱着小黑坐在窗邊觀賞盛開的虞美人。
虞美人很好看,花瓣薄且光潔如綢,花冠輕盈恰似天上的朵朵紅雲,風起時,花葉搖晃,格外美麗動人。
直到有一天……花謝了。
林府好像死了人,整個府宅都挂上了白幡,日日哭聲喊天。
江楹無意中從丫鬟們私下的談話中得知,死去的人是林府的小公子,也就是她所謂的夫君。
聽到這裡,江楹是感到高興的,畢竟小公子都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回去找林哥哥了?林府的人再怎麼着也不能讓她嫁給一個死人吧。
可上天總是愛捉弄人的,事實對于江楹來說萬分殘酷。
這天夜裡,一夥法師打扮的人闖進了她的房間,為首的正是林府的主人——林昂。
懵懂的江楹被他們抓着換上了大紅的喜服,一路被押到了正廳。此時正值午夜,正廳外的白幡幽幽飄動着,慘白的燈籠散發出的亮光詭異而恐怖。
正廳正中央擺放着一具碩大的棺材,裡面躺着個同樣身着喜服的人,準确來說,應是身着喜服的屍體。
那人她見過,府上的人都說那是她的夫君,是她要永遠忠貞守護的人。
被吓到了的江楹抱緊懷裡的小黑,驚恐的問他們:“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