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你……什麼意思?”鶴丸國永詫異。
平野和前田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拉他,藥研甩開他們的手。
“溯行軍出現之前飄來一個味道,和這個藥的味道一模一樣!”藥研盯着他,“一聞到那個味道我就頭痛難忍,什麼力氣都沒有了。正因如此我才沒能幫上一期哥……”
藥研低下頭去,轉而擡起,目光炯炯:“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味道?你是不是和……是不是有什麼關系?還有,之前在會議上說的溯行軍可控的猜想,會不會就是這個味道在控制他們?”
“……說起來,我們在上原的時候也聞到過奇怪的味道。”山姥切國廣想起來。
他将鶴丸國永掉在地上的藥包拾起來,隔着紙嗅了嗅:“是挺像的。”
“喂等等,藥研。那隻是一個猜想,我就随口一說。”鶴丸國永皺眉,“這個我沒關系,在長田發現不對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就往幕間趕,你們剛遇襲的那會兒我還在路上。”
今劍也來拉藥研:“可是你現在沒有不适感呀。我們可以做證那個時候鶴丸大哥沒有單獨行動過。味道的事可能隻是湊巧……”
“湊巧?真的是湊巧嗎?這麼濃郁的味道!”
“很濃嗎?不是淡淡的松香?”長曾祢虎徹撓撓頭,“山姥切?”
山姥切國廣聳聳肩。
“其實……從剛才就想說,我們也覺得嗆鼻子,就是這個藥包的味道。”平野揉揉鼻子同前田對視。
“在長田的時候小夜也說過味道很濃……”鶴丸國永突然想起,“我能聞到一點,而蜻蛉切太郎和莺丸都沒有聞到。”
看鶴丸國永茫然的神情,大概他真的不知道。藥研如同洩了氣一般,松開鶴丸國永的衣服。身體癱軟下去,鶴丸國永連忙扶住他。
“但是,但是……那這個藥是誰給你的?”
“藥是我給的。”
門被拉開,三日月宗近走了進來。
“您?”藥研猛地擡頭。
“但是我從沒聞到有味,放了好幾年也沒用過。”三日月宗近從山姥切國廣手中接過藥包,現在他依舊什麼味道也聞不見,“這是當年審神者給我的。”
“難道是審神者……”
啪――
鳴狐一個巴掌扇在藥研臉上:“前田平野繼續治療。藥研,不能亂說話。”
藥研拳頭攥了松、松了攥,然後跪在一期一振身邊繼續治療工作。
三日月宗近在屋内掃視一周,行動中受傷的人都在這裡了。他讓山姥切國廣和長曾祢虎徹去找幾個人來,然後叫着鶴丸國永去了隔壁的房間。
次郎、小狐丸、加州青光、笑面青江、愛染國俊、巴、禦手杵、鶴丸國永,加上三日月宗近,九個人圍成一個圈。
藥包放在中間。
三日月宗近:“諸位聞聞這個。”
還沒等大家湊上去,愛染國俊就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三日月先生,好嗆啊,這個……”
笑面青江雖不至于和愛染國俊一樣,但也捂住口鼻不再上前。
“嗆嗎?不覺得啊。”加州青光把藥包拿在手裡使勁聞了聞,“嗯――森林的氣息,你再聞聞?”
“拿遠點啦!”愛染國俊連忙擺手。
次郎、小狐丸、禦手杵和巴面面相觑。再看鶴丸國永,後者依舊說是淡淡的味道。
三日月宗近心中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正在這時,堀川國廣突然進來。
“衛兵進來了,小烏丸先生讓大家躲進地道,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宗近遞給堀川國廣一張紙:“告訴大家,受傷的人到這幾個地方治療。修武器的不要本人去,盡量讓沒去過幕間長田的人代為送修。沒有受傷的人不要随意走動,留在地道等我們消息。”
“三日月,人到了。”小烏丸快步走來,“我讓他們在前廳等着。”
隔壁的房間空了,地上的血迹也已經清理幹淨。
三日月宗近放緩腳步。
西寝的每一間屋子都非常清亮,纖塵不染沒有雜物。陽光照在庭院中晾曬的席子上,陣風刮過,冷冷的竹香讓人精神一振。四下靜悄悄的,偶爾幾隻麻雀落在地上,試圖從光秃秃的泥土中收獲幾粒草籽。三日月宗近将心态調至平穩,踱着步掀開前廳的簾子。
“三日月将軍,讓我好等啊!”令官就差沒給他們跪下,“幕間突發大火,下河城的人都被燒死啦,主上急得不得了,請兩位将軍進宮一叙!”
“幕間大火?下河的人都死了?”三日月宗近故作驚訝。
“不是有駐軍在嗎,主上為何招我等進宮?”小烏丸喝了口茶,“懷疑是我們放的火?”
“不不不。”令官連連擺手,“哪敢這樣猜呀。是溯行軍,城裡發現了溯行軍的骨頭!”
三日月宗近和小烏丸你看我,我看你:“溯行軍不是被我們消滅了嗎?”
“你們怎麼知道那是溯行軍的骨頭?”小烏丸又問他,“能分辨溯行軍骨頭的人可不多。”
“審神者大人連夜出發去了幕間,親自勘察了現場。”
“哦。”
三日月宗近和小烏丸再一次對視。
“審神者大人說溯行軍再次現世了,君上正同諸位大人商議。兩位将軍為審神者得力部下,與溯行軍交戰經驗豐富,相信能有什麼好辦法。故君上差我前來。兩位将軍快随我出發吧。”
三日月宗近手指在茶杯上細細摩挲,他眼角一擡,餘光中一角白袍閃過。
不去當然不行,三日月宗近點頭:“那就勞煩令官先生在此稍等,我們換身衣服就來。”
“麻煩您二位快些。”
令官送兩位出了門,回到廳内坐立難安。
“出來做什麼?被發現了怎麼辦?”
三日月宗近脫下輕裝,鶴丸将甲胄遞給他。
“一般人發現不了……倒是你們,君上不會知道了什麼吧?”
“不好說。”三日月宗近系着手甲的繩子,“審神者清居之處距離幕間不近,他怎麼去得那麼快?”
“騎馬?乘車?”
“說是清居實則和我們處境差不多,都算是限制了自由,我不信主上允許他騎馬外出。”
“那乘車呢?”
“速度倒能對上,但他要以什麼理由出去?預言嗎……”
三日月宗近換衣服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能讓軟禁着的審神者那麼快到。鶴丸國永俯下身,将三日月宗近腰間的紅繩系好,又幫他把袖子釘住。等三日月宗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張開雙臂任鶴丸國永打理衣服。
接受他人服侍的習慣自從上了戰場就很少出現了。
“真熟練呀,鶴。”三日月宗近神色柔和下來。
“一起住了這麼久,單是看也記住了。”鶴丸國永直起身體,歪着頭看自己的“作品”。
“三日月,收拾好了嗎?”小烏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鶴丸國永把刀遞給三日月宗近:“總之你們小心,如果君上想強行留下你們……”
“原來鶴是在擔心這個嗎。”三日月宗近笑,“你都這樣問了,就算是強殺也要回來啊。”
“原來你還這麼逆反……”鶴丸國永歎氣,“那麼,小心。”
“你也是。”
車裡。
“今天收拾得真快,平常這身衣服穿起來不是很費力嗎。”小烏丸掀開簾子,朝街道看去。
“畢竟有仙鶴報恩嘛。”三日月宗近摸了摸刀柄。
“仙鶴報恩……等等。”小烏丸突然想起三日月宗近早些時候的一句玩笑,他說月亮上有仙鶴在跳舞,“難道那晚的那個動靜是?”
“诶,你記性真好。”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烏丸越發驚訝。他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但不知道怎麼求證。一時想不出合适的詞語,隻是斷斷續續地說:“你……鶴丸……你們,你難道……你真的,你……他……”
很少見到小烏丸有說不出話的時候。三日月宗近見他這副神情感覺有些好笑:“鶴?他有時候可不禁逗了,鬧起别扭來有趣極了。”
“啊隻是有趣嗎……”小烏丸眼神飄向一邊。
憂從心中來。對于鶴丸國永,他了解得不多。但是三日月宗近是個重感情的人,畢竟……算了,不管是誰,奇怪的念頭最好不要有,尤其是這個時候。
小烏丸右手四根指頭依次點在刀鞘之上,發出有節奏的哒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