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連情敵都沒有呢。肖趁雨心裡有些得意了。
肖趁雨繼續問:“那琇姨今年多大啦?”
“你是說汪池的媽媽嗎?她明年就七十了。”
“六十九了?”肖趁雨疑惑,“琇姨四十歲才生汪池,這麼遲啊?”
汪鑫磊倒沒很驚訝,說:“啊,是啊,因為他家之前還有一個……”
說到這,他停下了,撓撓頭說:“你還是直接去問池哥吧,這他家的事,我來說好像不太好。”
肖趁雨胃口被吊得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很,他正要再拐彎抹角問一問,一個穿着洗得發白的衣服、褲腳沾滿泥點的老頭掀開簾子走進小店。
“梁二爺,今天買什麼?”
汪鑫磊大聲打招呼,往電視機那邊給了個眼神,梁閱立刻就站了起來,想躲進裡間但沒來得及,隻得身體緊繃地站在牆邊。
“一包紅塔山。”梁二爺聲音沙啞,一聽就知道是老煙鬼了。
汪鑫磊從煙架上拿了一盒給他,收下十塊,找他一塊五毛。
梁二爺将硬币塞回口袋,拆了煙的包裝,抽出一根讓汪鑫磊給他點着了,咳了一聲,語氣嚴厲地對站着不動的梁閱道:“你不下地幹活,躲在這裡幹什麼?”
“現在太陽太曬了,我三點半去地裡。”
梁二爺又抽了一口煙,出門前命令他道:“今天北邊那塊地要幹結束,你别想偷懶。”
“是。”梁閱斂眸,看不出表情。
老頭走了,兩個小孩卻沒心思待下去了。
梁閱一直不說話,盛燦瞅他好幾眼,最後拉他的袖子,道:“梁閱,我爸給我買了新玩具,去我家玩會兒吧?去我家不會被你爺爺撞見。”
梁閱沒說話,但也沒拒絕。
盛燦知道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他從口袋裡翻出十塊錢遞給準姐夫,付了冷飲錢,拉梁閱跑了出去。
等肖趁雨從冰櫃裡摸出第三根冰棍,轉身一看,人都已經跑沒影了。
肖趁雨捏着冰棍不敢吃了:“我問一下,盛燦替我付過錢了吧?”
汪鑫磊揚了揚那張十塊:“付過了。”
“那就好。”身無分文的肖趁雨安心了。
見小孩走了,汪鑫磊把動畫片關掉,調出一部電影來看,肖趁雨和他一起看,邊看邊吃冰棍,不知不覺又吃了好幾根。
電影放完已經下午四點半,溫度有所下降,汪鑫磊調出另一部電影給肖趁雨看,自己去後院把面包車開到門口,将後座的貨都卸下來。
即使是在開了空調的室内,搬貨仍是熱,第三趟進屋,汪鑫磊将手邊的箱子撂到地上,脫掉了上衣。
肖趁雨的視線立刻從電視機轉移到他身上。
汪鑫磊身材也很好,肩寬臂長,黝黑的肌肉虬結飽滿,肖趁雨暗自心想,是不是這個村子裡每個姓汪的身材都這麼好?
家族遺傳啊?
等第二部電影也放完,肖趁雨終于覺得出來得有些久,他想回家了。
他打了招呼就要出門,卻被汪鑫磊攔了下來:“你還沒付錢。”
“你剛剛不是說,盛燦替我付過了嗎?”
“是啊,可是你後來又吃了很多,這些的錢還沒付呢。”汪鑫磊指着垃圾桶裡新增加的五六根木棍說道,“一共十四塊五。”
肖趁雨傻眼了。
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隻得說:“我下回帶給你。”
汪鑫磊不買賬,指着牆上的牌子說:“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可我沒錢。”肖趁雨說。
汪鑫磊沒料到他會這樣直白,他摸了把寸頭,說:“那我隻能打電話叫池哥過來給你付了。”
“他是你哥你還要收他錢啊!”
“親兄弟明算賬嘛。”
肖少爺最近已經在金錢上吃過兩次虧了,一次在酒吧,一次在這裡。
他沒想到自己還有要為錢發愁的一天,還要因為沒錢被扣在這裡等着别人來贖他。他越想越悲傷,越想越憤懑,最後又去冰櫃裡摸了一支最貴的雪糕,重重地撕了包裝。
汪鑫磊抱着三個箱子進門,問他:“你都沒錢,還吃啊?”
“反正汪池會來付你錢的。”肖趁雨破罐子破摔。
汪池将三輪車停好,掀開簾子進門,看到肖趁雨坐在小凳子上,正洩憤似的咬着冰棍,腳邊的垃圾桶裡已經積了不少木棍和包裝紙。
他正要說什麼,就見汪鑫磊抱着一摞箱子進門,嘭一聲将箱子丢下,按了幾下計算器,對他道:“哥,付我二十六塊五,現金還是掃碼?”
汪池卻沒動作,隻是盯着他,将他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池哥,你看我幹啥?”汪鑫磊被看得心裡發毛。
汪池很有做哥哥的樣子,命令他:“把衣服穿起來。”
汪鑫磊低頭看看,把短褲往上提了提,說:“啊,我穿了褲子啊!”
“我說上衣,把上衣穿起來。”
“可是天這麼熱,脫上衣不是很正常嗎?大家都這樣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不穿上衣……”
“少廢話。”汪池堅持,“沒看到有顧客在這嗎,你把衣服脫了,雅觀嗎?”
大家都是男人,要雅觀幹啥,涼快就行了啊,汪池怎麼突然介意這個?
汪鑫磊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把衣服穿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