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對現代育兒(謝硯秋管教弟妹的方式)指手畫腳,矛盾升級。
謝硯秋帶祖母去逛菜市場/超市。
祖母對各種新奇食材、調味品産生濃厚興趣,挑剔現代烹饪技藝。
謝硯秋靈機一動,用手機展示米其林餐廳視頻,激發祖母勝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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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星中學教務處那場山雨欲來的風暴,最終在謝鎮山那如同實質般的恐怖殺氣席卷下,詭異地平息了。
王主任那張寫滿官僚和怒氣的胖臉,在謝鎮山赤紅雙目的逼視下,瞬間褪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拍桌子的手僵在半空,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張浩父親那副包工頭的蠻橫氣焰,在謝鎮山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掃過時,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隻剩下本能的恐懼,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将還在撒潑打滾的兒子死死護在身後。地上張浩的哭嚎也戛然而止,驚恐地看着門口那尊如同魔神降臨的高大身影。
空氣凍結,落針可聞。隻有謝明玉壓抑的啜泣和謝明軒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謝硯秋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她最怕的就是父親控制不住怒火,在校園裡再上演一出“當街行兇”!那後果,不堪設想!
“爹!”她幾乎是撲過去,用盡全身力氣抓住謝鎮山那條肌肉贲張、蘊含着恐怖力量的手臂,聲音帶着哭腔和極緻的哀求,“别!這裡是學校!不能動手!明玉明軒還要在這裡念書!”
謝鎮山的手臂如同鋼鐵澆築,紋絲不動。他赤紅的雙目死死鎖定在王主任和張浩父親身上,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那股沙場磨砺出的、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血腥殺氣,讓整個教務處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
時間仿佛凝固了。就在謝硯秋幾乎絕望之時,謝鎮山那緊繃如弓弦的身體,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松動了那麼一絲絲。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冰冷刺骨、帶着金鐵交鳴之音的字:“說!”
這一個字,如同赦令,讓王主任和張浩父親瞬間感覺壓在胸口的大石松動了一絲!王主任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幹澀發顫,再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揚:“這……這位家長,事情是這樣的……謝明軒同學在體育課上,無故毆打同學張浩,性質極其惡劣……謝明玉同學也頂撞老師,拒不配合集體活動……學校決定,給予謝明軒記大過、留校察看處分,謝明玉寫檢讨道歉……張浩同學的醫藥費……”
“放屁!”謝明軒猛地擡起頭,小臉漲得通紅,不顧謝硯秋的拉扯,大聲吼道,“是那狗賊先辱我謝家門楣!辱我阿姐!我才動手!爹!他們不講道理!還要開除我和阿姐!”
“門楣?”謝鎮山濃眉一擰,赤紅的雙目如同探照燈般射向地上的張浩,“小子!你辱我謝家何言?!”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令人靈魂震顫的威嚴。
張浩吓得渾身一哆嗦,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語無倫次:“我……我就說了句‘綠帽戴頭’……網上都這麼說的……踢球輸了開玩笑的……哇……”
“綠帽?!”謝鎮山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上!謝家百年清譽,滿門“忠烈”(雖然這忠烈如今看來如此荒謬),豈容此等污言穢語玷污?!一股比剛才更加狂暴的怒火瞬間沖上頭頂!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面仿佛都震動了一下!
“爹!!”謝硯秋魂飛魄散,死死抱住父親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裡,“他不懂!他隻是個孩子!學網上亂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不是!!”
她轉向王主任和張浩父親,聲音因為極緻的恐懼和憤怒而尖銳:“聽到了嗎?!是張浩同學用侮辱性語言挑釁在先!‘綠帽’這個詞,對任何家庭都是極其嚴重的侮辱!明軒他年紀小,沖動維護家人,下手是重了,但事出有因!學校不分青紅皂白就重罰,還要開除?公平嗎?!張先生,你兒子口無遮攔,惹出禍端,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王主任和張浩父親被謝鎮山的氣勢和謝硯秋連珠炮般的質問弄得啞口無言。王主任額頭冷汗涔涔,他意識到事情比他想的複雜,尤其是眼前這個如同煞神的家長,絕不是他能輕易拿捏的軟柿子。張浩父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兒子什麼德行他清楚,平時嘴裡就沒個把門的。
“這……這……”王主任支吾着,态度軟了下來,“就算張浩同學言語有失,謝明軒動手打人也是事實,而且下手太重……處分……處分可以再商量……但檢讨和醫藥費……”
“檢讨可以寫!”謝硯秋立刻抓住機會,寸步不讓,“明玉會為自己頂撞老師的行為道歉!但必須是雙方都有錯!張浩必須為他侮辱性言論道歉!至于醫藥費,我們承擔合理的部分!但如果學校執意要開除或給明軒記大過留校察看,我們絕不接受!我們會向上級教育部門申訴到底!”
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着一種豁出去的決絕!有父親這座“兇神”在背後無形震懾,她終于有了讨價還價的底氣!
最終,在謝鎮山那無聲卻如同山嶽般沉重的壓力下,在王主任急于平息事态、張浩父親也心虛息事甯人的心态下,雙方達成妥協:
謝明軒動手打人,情節嚴重,予以嚴重警告處分(非記大過),取消本學期評優資格。
張浩言語不當,挑釁在先,予以口頭警告。
謝明玉需就頂撞老師一事,向李老師書面道歉。
張浩的醫藥費(主要是皮外傷處理),由謝家承擔。
關于謝明玉拒絕表演一事,學校不再追究,但要求家長做好思想工作。
一場差點将謝家姐弟推入絕境的風波,在謝鎮山那“核武器”般的威懾和謝硯秋據理力争下,勉強平息。代價是謝明軒背了個嚴重警告,柳氏那點好不容易攢下的“玉馐閣”啟動資金,又縮水了一截,用于支付張浩的醫藥費。
回到那間依舊彌漫着困頓氣息的出租屋,氣氛比之前更加壓抑。
謝鎮山如同一尊沉默的火山,坐在他那把孤零零的木椅上,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和一種更加深沉的、被規則束縛的屈辱感。他空有一身武力,卻連保護兒女不受小人欺淩都做不到,隻能靠那虛無的“威懾”和女兒的“口舌之争”。這認知,比戰敗更讓他感到挫敗。
柳氏看着垂頭喪氣、臉上帶傷的謝明軒和依舊失魂落魄的謝明玉,心疼得直掉眼淚。她默默地将“玉馐閣”剛剛賺到的、還沒來得及焐熱的錢,數出一部分,交給謝硯秋去處理醫藥費。看着癟下去的錢包,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幾分,但那份為母則剛的韌勁支撐着她,沒有抱怨。
謝明軒蔫蔫地趴在唯一的小闆凳上,臉上的傷處隐隐作痛,嚴重警告的處分像塊大石頭壓在他心頭。他偷偷瞟了一眼沉默如山的父親,又看看抹淚的母親和臉色蒼白的大姐,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頂天立地”和“快意恩仇”,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如此沉重。
謝明玉将自己縮在破沙發的角落,如同受傷的小獸。學校的經曆、老師的指責、同學的異樣目光,還有父親那山崩般的怒火……這一切都讓她本就脆弱的精神世界瀕臨崩潰。她緊緊抱着膝蓋,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而就在這沉悶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中,一個蒼老、沙啞、帶着刻薄和不耐的聲音,如同冷水滴入油鍋,驟然打破了寂靜:
“哼!家門不幸!一代不如一代!”
是祖母。
她倚在牆角的矮凳上,渾濁的老眼掃過垂頭喪氣的謝明軒,又掃過縮成一團的謝明玉,最後落在正低聲安慰弟妹的謝硯秋身上,嘴角向下撇着,刻薄的話語如同鞭子抽來:
“大的(謝硯秋)沒個正形,整日捧着那妖物(手機),管不住小的,惹是生非!”
“小的(謝明軒)更是無法無天,學那市井潑皮打架鬥毆,丢人現眼!”
“還有這個(謝明玉),整日哭哭啼啼,魂不守舍,哪有半分閨秀儀态?!”
“老婆子活了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如此不成器的孫輩!都是你這當娘的(指向柳氏)和這當大姐的(指向謝硯秋)疏于管教!寵溺無度!才釀成今日之禍!”
字字誅心!句句帶刺!将本就壓抑的空氣瞬間點燃!
柳氏被婆婆當衆斥責“管教無方”,巨大的委屈和自責讓她淚水漣漣,卻不敢反駁。
謝明軒猛地擡起頭,小臉漲紅,想争辯,卻被父親一個冰冷的眼風吓得縮了回去。
謝明玉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将頭深深埋進膝蓋。
而謝硯秋,連日來的疲憊、焦慮、委屈、憤怒,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被祖母這番不分青紅皂白、落井下石的刻薄話語徹底引爆!
“祖母!”謝硯秋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帶着壓抑不住的怒火,“您說話要憑良心!什麼叫疏于管教?!什麼叫寵溺無度?!明軒打架是不對!但他是為了保護姐姐!是那個同學先用惡毒的話侮辱我們全家在先!明玉她隻是不适應!她需要時間!需要理解!不是您一句‘哭哭啼啼’、‘不成器’就能否定的!”
她指着角落裡蜷縮的謝明哲,聲音帶着哽咽:“還有明哲!您除了罵他‘癡傻’,您關心過他嗎?您知道他可能根本不是傻,隻是病了,需要幫助嗎?!您除了指責我們,您又為這個家做過什麼?!整天就知道坐在那裡,說風涼話!擺老祖宗的譜!這個家都快散了!您除了添堵,還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