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禮貌的沒有打斷謝栖之的講話,在她講完後,她隻是無所謂的冷嗤了聲,一言未發,繞過她,走出了訓練營。
那之後,一篇關于揭秘某知名好人人設主持人不為人知秘密的帖子開始在網絡上病毒擴散,平台對此隻是敷衍拖延的态度,她聯系律師,一次次發布聲明,報警等等,為自己維權。
她試圖和他們對話,試圖為自己争取過,但失敗了,他們根本不給她見他們的機會。
處理完最後一批造謠賬号後,謝栖之想開了。
楚漫看了看謝栖之,恍然大悟:“所以,這個節目是你組的?”
莫笠哭笑不得,很善良的沒有講話。
她仍然覺得楚漫很神奇,明明已經出道很多年了,但總是有一種違和且跳脫的氣質。
謝栖之莞爾,不置可否。
——不管怎麼樣,她在他們的那張桌子上,永遠都在邊緣;
他們坐着,她隻是站在桌邊的漂亮花瓶,需要時為她插上漂亮名貴的花卉,擺在中央展示,不需要時棄之如草履,既然這樣,她又何必繼續糟踐自己?
不讓我上桌,沒關系,老娘不玩了。
那些殘羹剩飯,他們自己吃吧!
楚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股難言的怅然浮上心頭的同時,她的餘光瞥見了林卻。
她八歲成名,話還說不全的時候就已經在劇組裡泡着了,這個圈裡的牛鬼蛇神們不說全部,她也已經見的七七八八了。
她是演員,她隻會演戲,也隻願意演戲。
很長一段時間裡,業務能力不行卻極其擅長擺譜的同行,能夠引起她生理性的惡心——這也是楚漫不再拍戲的原因。
“沒有好劇本,能講清楚人話的演員更沒有幾個,還拍什麼?”
“和這群敗類共事就是在玷污我的生命!”
在不知道第幾次經曆全組等一個人後,楚漫徹底忍不下去了。
而林卻職場霸淩的傳聞也是那個時候傳到了她的耳中。
《NEXT》之前,她并沒有見過林卻。但她對林卻算不上一無所知——這個時代,隻要上網,多多少少都不會對林卻陌生。
林卻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二十六個小時都出現在熱搜上,以及關于她的各項傳聞,都很不幸地踩在了這位“老藝術家”的雷點上。
但,那始終是傳聞,直到因為這個節目,她才真的見到了林卻這個人。
楚漫看着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這個人。
她的視線太過直白,直白到原本正在發呆的莫笠也察覺到看了過去——林卻當然也察覺到了,她任由楚漫看着她,仍然自顧自一口一口吃着碗裡的炒飯。
對不上。
怎麼也對不上。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關于林卻。
楚漫垂下眼,重新靠回沙發靠墊裡。
“好吃嗎?”楚漫望着林卻,問。
林卻應了一聲,三口并兩口地吞了剩下的飯,重新取了一個碗,盛滿遞給了楚漫:“嘗嘗呗。”
楚漫猶豫了下,也從沙發上滑了下來,盤坐在林卻身邊。
林卻把碗推到她面前。
“我覺得還挺好吃的。”
林卻眼眉上挑,望了一眼謝栖之,“謝老師出品,滿分推薦哦。”
楚漫看着面前的飯,她在桌子上,筷子在她的手裡。
要怎麼做,她擁有絕對的權利。
吃飯。
要吃飯。
楚漫端起碗,一口一口吃着,吃的越來越快,莫笠蹙眉,出口勸道:“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的。”
——有,有人。
太多人了。
那些人在明處,也在暗處,仿佛影子,又好像惹人厭煩的黑皮狗,在她身後,在她們身後,口水拉成極細的線,源源不斷地滴落,最終成河——
她們都是被拆分吞食後,又被淹沒的祭品。
——不,她們還沒有完全被淹沒。
莫笠也從沙發上起身,接過鹿聆遞過來的水,擰開坐到了對面,把水遞給了她:“喝口水。”
“咕咚咕咚——”
“哈——”
楚漫的胸口起伏着,她望着她們,半晌後,視線固定在了謝栖之身上,殷紅的唇嗫嚅,不等她出聲,謝栖之便已經明了,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最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了林卻身上。
林卻很美,在已經知道這個事實的前提下,再看她的臉,内心的第一感受仍然是這句話。
楚漫望着她,嘴唇張合,最後還是偏開了視線,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清的聲音,極快地吐出了那句她應該說的抱歉——在不清楚真相之前,以發洩不滿為主要目的發出的博文,時至今日無疑已經成為将林卻石錘的證據之一。
“對不起啊。”
然後,她抿緊唇,餘光小心觀察着林卻。
林卻似乎沒有聽清。
她四下張望着,最後視線定在了方才遞給莫笠水的工作人員身上——那是她的助理。
“攝影老師,”
林卻微微偏頭,黑色蝴蝶結下的旖旎悄悄探出了一角。
“怎麼辦,我也好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