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海納斯這麼說,會員們熱烈地回應了他并讨論起了魔鏡占蔔,海納斯本人也順勢再次登上講台,開始講述對于會員們來說很新的占蔔知識。
我并沒有因為同伴不在身邊而感到驚慌,但一時間也有些楞住,腦海裡冒出了不少警示。
其實占蔔術可以大緻分為三類:
第一種是以紙牌、塔羅、靈擺等作為媒介的占蔔術,這些占蔔術的特點是求占者占據主動,靈性通過獲取答案,而占蔔者隻負責解讀。隻不過如果本身就是相關非凡者,求占者跟占蔔者為一體時,不再有僅求占者占據主動的說法。但是靈擺和蔔杖法對精神體,或者說靈性要求很高,僅有非凡者能獲取準确啟示,而紙牌,塔羅等比較親切,哪怕是能力一般的普通人,在占蔔者的輔助下也可以通過相應占蔔術獲取啟示。
換句話說,你的非凡能力越強,這類占蔔的結果就越準确。
第二種是類似靈數,再深入一點就是占星,這類占蔔術嚴格遵照複雜的,學術上認證過的規律運行,同樣是不存在非凡能力的普通人能借助這類占蔔術獲取啟示,但是一般人參透第二類占蔔術的運行規律非常難,需要靠大量的事件和極強的天賦去攻克那些知識。
跟第一類占蔔術不太相同,這類占蔔術是你在學術上越專業,這類占蔔的結果越準确。
第三種是最不為建議,也是風險極高的一種占蔔術,即借助第三方占蔔,通過媒介,請那神秘,不可名狀的存在為自己回答疑問,解除疑惑,。在這類占蔔術出問題的事件中,被求助的對象經常是邪靈或者邪神。其實普通人通過這類占蔔術求助邪神或者求助正神都往往不會被回應,但是總會有例外,而例外造成的悲劇總是格外慘重。
不過好消息是,如果求助的對象是正神,那麼詢問人好歹能保住性命。
魔鏡占蔔就屬于是第三類占蔔術,是有危險的,再加上隐約的印象裡,海納斯确實存在危害。想到這裡,我沉下心來,半眯起眼睛,更加全神貫注地聽他的講解。
忽然聽到後門被推開的輕微聲響,我往後望,發現是克萊恩,他望向講台,微皺眉頭,又轉身看我,點了點頭。
“修改費用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克萊恩坐回我旁邊的椅子,輕聲回答了辦事的結果,我也把新攪拌好的咖啡推給他。他的上一杯咖啡不知道為何已經被喝幹了,現在它的杯底隻有些咖啡漬留存。
“凡森特先生回來了,現在是在講魔鏡占蔔?”
克萊恩剛回來不久,還不知道海納斯·凡森特已經重返會議室。
“是的,不過看起來還算正規。”
我也壓低聲線,放輕聲音,小聲地跟克萊恩交流。
“他講述的确實是魔鏡占蔔,但是所教導的第三方對象是詢問者信仰的正神,現在在用女神信徒作為實例,講述詳細的占蔔步驟。”
遠處台上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周日是黑夜女神的象征日,而具體占蔔時要選擇月亮時,就是清晨 2 點至 3 點,上午 9 點至 10 點,下午 4 點至 5 點,晚上 11 點至 0 點。選在周日的這些時間節點進行占蔔……”
“……鍍銀的鏡子,擺在象征月亮位的地方……”
我見到克萊恩忽然右手握拳,擋住了嘴,這動作表述他似乎有什麼想說卻強行忍住了。
“這部分有什麼錯誤嗎?”
隻是惡補了幾天神秘學知識的我發自内心地有些疑惑。
“嗯,我想這部分實際上不那麼正确,正常情況下應該使用靈擺法确定占蔔的位置是否受第三方喜愛,當然這可以通過陳述句逐步排除錯誤答案。”
克萊恩簡單地解釋了正确的做法,我卻更加疑惑。
對于現在女神信徒來說,月亮位不算錯的選擇。不過總的來說,克萊恩的方法更謹慎,成功率也更高,唯一的缺點就是詢問者必須要有一定的非凡能力,或者說靈性,足以讓詢問者成功使用靈擺法确定最合适的占蔔位置。
不過話說回來,克萊恩這種感慨模式倒是有些像一位教授學生的老師了。我被自己的聯想弄得臉色微紅,連忙在腦海虛拟地錘了三下讓自己清醒一點。
“……完成洗浴,緊鎖房門,将房間置于黑暗,密閉的環境,點燃一根蠟燭,用簡單的語句祈求信仰的神明,重複七遍
“記住,足足七遍,不要多,也不要少,在那之後動作輕柔地将鏡子摔碎在地面,它碎裂的形狀代表着對應的啟示。”
克萊恩一邊聽着一邊不住地點頭,我也借助這段時間的神秘學知識課程,明白凡森特先生現在講述的确實就是正統的那種魔鏡占蔔,危險性很低。
嗯,之後就不一定了。我在内心默默填補了一句。
這次凡森特先生講解的時間異常長,且詳細,直到上午出去給詢問者占蔔的愛德華先生回到會議室,凡森特先生都沒有結束他的授課。
“魔鏡占蔔?很少能接觸到關于魔鏡占蔔知識的授課。”
愛德華明顯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就被那些他甚少接觸到的知識吸引了注意力,并無暇顧及今早受了他不少照顧的我們。
我和克萊恩都在安靜地喝着咖啡,時不時做下筆記,直到海納斯·凡森特收尾了他的授課。愛德華跟另外一位占蔔者被魔鏡占蔔的知識吸引,兩個人換到了另一側的位置對此開始讨論,而其他的會員也在熱烈地交流起今天被教授的星盤占蔔法和魔鏡占蔔法。
期間也有人來問我們關于占蔔術的一些知識,作為我們中了解更多的那個人,克萊恩看起來非常有作為值夜者非正式隊員的責任心,我察覺到他的語句在引導詢問的會員們走向不會涉及危險的方向。
而作為隻懂簡單的赫密斯文單詞的神秘學入門者,我隻能默默喝着咖啡,這讓我決定盡快接到詢問者占蔔的委托消化魔藥,并且回去後就複習之前學習到的知識,順便把赫密斯文的教材再多往前學個幾章節。
不過作為一名“占蔔家”途徑的非凡者,在涉及一些占蔔技巧的讨論上,我還是有足夠的信心指點他們獲取較為準确,危險性極低的啟示。
時間恍然,光将影子拉長,我和克萊恩已經在俱樂部待了許久。臨近中午時,海納斯離去,而我和克萊恩就近吃了兩份價值 8 便士的盒飯,又回到了俱樂部等待占蔔的時機。
但畢竟我和克萊恩隻是新會員,詢問者來來去去,倒也沒有人指名我們,讓我們都有些失望。
下午 2 點,克萊恩打開懷表再次确認時間,決定提前返程。他跟我先生解釋,之前煙草商委托的酬金已經支付給了公司,隻是因為出現了混亂,我們沒能及時領取。等這次返程,我們就可以領取我們的那份酬勞,順便在附近的俱樂部鍛煉射擊和體能。
但在那所有行動之前,我們決定把手上的免費咖啡喝完。
喝着已經不那麼熱氣騰騰的咖啡,我忽然想到了剛習得開啟靈視時,腦海中的那個願望。隻是遇上了老尼爾聆聽疑似隐匿賢者的呓語的事件,才沒能對克萊恩提出。那在之後雖然曾有過實現,但并不在正常的情況下。
現在正好也有空檔。
“克萊恩,可以請你幫忙看看我的以太體嗎?……用開啟靈視的方法。”
話到末尾,我壓低又放輕聲音,讓語音顯得格外含糊不清。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
克萊恩有些驚訝,但還是選擇了同意,接着他當着我的面輕敲自己眉心兩下,微微眯起了雙眼。
我期待地看着他,發現他神色依舊溫和,好像現在隻是普通的場合。
忽然他嘴唇微動,還沒等我驚愕起來,他就恍惚般地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将手握拳,抵住了嘴。
“嗯,腦部的紫色很明亮,四肢的紅色也很平均,心髒部分的綠色稍薄弱,但是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略過關于情緒氣場的解讀?
我腦海冒出這個疑問,忽就反應了過來,頓時想往後退,但是又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沖動。
我的天啊。
“……這個,那個,整體上來看還好嗎?”
“體表覆蓋着一層白色氣場,我想女士你很健康。
“嗯,非常健康。”
克萊恩含笑着作出結論,他那雙褐色的眸子映着窗外稀薄的陽光,一時間不再幽暗,而是顯露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