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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桑德拉·柯裡昂(桑德拉)
麥克·柯裡昂
“在我所有的孩子當中,唯一沒有得到自由婚姻的,竟然是我最疼愛的小女兒。”
01.
“……在看到小女兒的第一眼的時候,維托·柯裡昂心中對故鄉久遠的懷念和對家人無盡的愛就被喚起了,于是維托給她取名為阿萊桑德拉……上帝塑造她,天使般美好的桑德拉,以此賺取維托、還有她的其他家人們的,對她不可窮盡的疼愛——沒有一次上帝不成功……”
1945年8月最後一個星期六,保羅·克裡在康妮·柯裡昂·瑞茲的婚禮第一次見到阿萊桑德拉。那時的克裡先生正在籌備州長的競選,于是打發自己的兒子參加教父女兒的婚禮。
保羅把裝着現鈔的奶油色紙袋遞給阿萊桑德拉時,她咯咯的笑。“我的姐姐在那邊。”阿萊桑德拉說着,拉住保羅的胳膊指給他看,“你看,在那裡。”
保羅将身體轉了一下,眼睛還沒離開阿萊桑德拉。先前保羅已經見過了教父和他的兩個兒子——桑尼和弗雷多,阿萊桑德拉有着和哥哥們一樣的黑色卷發。倘若柯裡昂村都是阿萊桑德拉這樣的美人,那麼意大利果真是個旅遊觀光的好去處。她的嘴唇,保羅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阿萊桑德拉的那隻嘴唇,有着得體的、充滿風情的厚度,随着她講話時微微嘟起,仿佛在等待對面人的一個吻——很久以後保羅才知道,她當天那樣做,完全是她抹了不常用的唇彩的原因。高挺的鼻梁更襯得她褐色雙眸深邃幽遠,因睫毛本身就很長,她隻淡淡擦了一層眼影。那眼影的顔色融化進阿萊桑德拉的皮膚,它們都是橄榄那樣的淡褐色,唯一不同的是,眼影結出珠礫小點,而她的肌膚如絲綢光滑,沒有絨毛和粉刺。
“……她就在那裡,穿着婚紗。”
阿萊桑德拉的聲音貼着保羅的耳骨響起,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肘正在有意無意地觸碰阿萊桑德拉的肋骨。保羅退開兩步,阿萊桑德拉的粉色裙子就闖進他的視線。為了襯托她的姐姐,那天阿萊桑德拉打扮的十分克制,沒戴什麼飾品,腳上也隻穿了一雙白色小皮鞋。
“還是由你交給她吧。”保羅把紙袋塞進阿萊桑德拉的手裡,借此他短短剮蹭一下她的手指。
保羅還想讓阿萊桑德拉領他去他的位子,剛向聯邦警察局啐了憤怒的桑尼就沖了過來。桑尼無比确定,這個美利堅的政客小子看上了聚會中最漂亮可愛的姑娘,當然,那個姑娘就是他的妹妹,阿萊桑德拉。
桑尼比保羅高了不少,所以在他把妹妹攆去倒幾杯葡萄酒後,立刻用一種向下低看的眼神給保羅威壓。
等到阿萊桑德拉倒完酒,桑尼和保羅都不在剛才的位置了。
“麥克。”阿萊桑德拉在對人群的搜尋中發現了她的小哥哥。她興沖沖的跑過去,才發現麥克旁邊的女人。
“桑德拉。”麥克在聽到阿萊桑德拉聲音的那一刻就站起身了;她一走到自己身邊,麥克就自然的摟上她,把手按在裙子腰間的褶皺上。“這是凱。”麥克介紹道,“凱,這是我的妹妹,阿萊桑德拉,不過家裡人更多叫她桑德拉。”
“嗨。”凱向阿萊桑德拉招手。
阿萊桑德拉用同樣的方式和凱打了招呼;接着她就以一種幾乎把臉埋進麥克頸窩的方式同他說話:“你什麼時候到的?我竟然沒看見你。你現在住在哪裡?什麼時候搬回長島陪我?”
“太多問題了,桑德拉。”麥克因阿萊桑德拉的氣息吐在脖子上的搔癢而露出笑容,更有可能的時,他一見到自己的妹妹就克制不住那種幸福的笑容了,“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媽媽很想你,我也是一樣,麥克。”阿萊桑德拉說,“别再穿着這身軍裝了,麥克,我們都為你的榮耀驕傲。尤其是我,我的所有朋友和同學都知道我有一個在戰場上多麼英勇的哥哥了。”
“我的榮幸。”幾乎是阿萊桑德拉每說一句話,麥克就親吻她的臉頰一下。
凱想打趣他們兩個看起來十分親密,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阻止了她。
“是約翰尼。”阿萊桑德拉看了一眼,“兩年?三年?我有多久沒見過他本人了?”
“你又不喜歡哪些歌,桑德拉。”麥克摟她的手箍得更緊,“你看,康妮正拉着他呢,我們不要去打擾了。”
阿萊桑德拉索性在麥克那張桌子坐下,她随意攏了一下披肩長發,看了一眼凱,又不自覺地用指甲刮了下嘴上的唇彩。
“很漂亮。”看到阿萊桑德拉的動作,麥克立刻誇贊道,“但和同學出去玩的時候,不要這樣打扮。”
“除非你每天看管着我,要不然我不能保證。”阿萊桑德拉想喝一口葡萄酒,被麥克攔下了。
“我給你拿點果汁。”麥克說着,也這樣做了。
他們聊了整個下午,期間黑根過來和麥克打了個招呼。麥克用一些婚禮上出席的客人的小趣聞都凱開心,然後,他把剩下的幾乎的所有時間都留給阿萊桑德拉,和她回憶童年。
阿萊桑德拉看起來不太高興,尤其是在凱喊她“桑德拉”的時候,她身上好像有無數螞蟻爬過似的,做出一些嫌惡的輕微抖動。凱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因此幾句話過後,她又喊她“阿萊桑德拉”了。
不止如此,阿萊桑德拉很抗拒在凱這個外人面前講述那些幼年間的糗事。每每講到精彩之處,她就把椅子向麥克移動一點。到了分蛋糕的時候,凱已經完全聽不到阿萊桑德拉在講什麼了——麥克和阿萊桑德拉的肩膀甚至有了一部分的重疊。
凱慶幸送來的奶油蛋糕把他們兩個分開。在那之前她被迫聽了一堆零散的故事碎片。
無非是,一個哥哥對妹妹有些出格的疼愛和親昵。
“……隻有我和爸爸能把你從辦公室裡抱出去,你還記得他們是怎麼說的嗎?‘一個兩三歲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毅力和能量,柯裡昂夫人不能用水果軟糖把她哄出來,桑尼和黑根那樣的青少年不能把她拽出來。’但你在我懷裡是那麼乖巧,像棉花一樣輕盈,像小兔子一樣柔順……而你,你會摟着我的脖子,用你甜甜的聲音喊我:“麥克,麥克。”你從來沒有正經的喊過我哥哥。”
“哥哥。”阿萊桑德拉在麥克耳邊飛快的叫了一聲,“像這樣嗎?”
麥克眼疾手快的攬住阿萊桑德拉的肩膀,“你願意讓我而不是媽媽給你紮頭發。看看你,我的桑德拉,沒有我你都不把頭發束起來了嗎?”
“桑尼說我這樣很好看。”
“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是的,你總是聽我的話,你隻聽我和爸爸的話。把頭發紮起來。”麥克說着,撫摸阿萊桑德拉黑色的卷發。
凱在心中祈禱侍者的步伐再快一點,趕緊把蛋糕放在他們面前。
在克萊門紮把凱送去酒店之後,阿萊桑德拉問麥克:“你一等會和爸爸一起回來嗎?在看望了勁科之後?”
麥克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回來。
克萊門紮告訴阿萊桑德拉酒店前台登記的是麥克·柯裡昂夫婦的名字。
保羅從朋友那裡要來阿萊桑德拉的聯系方式。在打了兩通語無倫次的電話之後,保羅鼓起勇氣約阿萊桑德拉出門玩。
“好啊。”阿萊桑德拉答應的出乎意料的幹脆,“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
阿萊桑德拉隻告訴了媽媽,她要和一個朋友的朋友出去玩一會兒。
于是保羅瞞着爸爸,阿萊桑德拉瞞着哥哥,他們出去約了幾次會。
終于又一次,路過某個衣服櫥窗時,保羅沒經阿萊桑德拉的允許就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個還沒來得及深入的吻,因為一聲“桑德拉”打斷了二人。
當他們從一種驚慌和戀戀不舍的狀态中分開時,麥克和凱正站在面前。
麥克一言不發,死死盯住阿萊桑德拉晶瑩的唇,還有因風吹過而飄散的頭發,緊握的拳頭因憤怒爆出青筋。
“保羅,這是麥克和凱。這是保羅。”阿萊桑德拉為他們做介紹。
“桑德拉,你該回家了。”麥克強壓着怒火。
“我們的電影還沒有開場呢,哥哥。”
麥克用他最後的冷靜和禮貌為凱叫了出租車讓她先走,之後,他把阿萊桑德拉搶了過來。
“你還是約别人看吧。”麥克對保羅說完,把阿萊桑德拉強硬的帶走。
邁進長島别墅的第一秒,阿萊桑德拉就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向卧室;遺憾的是,在關上門的前一刻,麥克擠了進來。
麥克幫阿萊桑德拉做了她剛剛想做的事——給門上鎖。
“你不能這麼做。”看見麥克抽出皮帶,阿萊桑德拉連連後退,“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當然可以。”麥克沒費多少力氣就把阿萊桑德拉按到腿上,“因為,我是你的‘哥哥’。”
麥克隻用手掌給了她狠狠的幾下。當阿萊桑德拉因疼痛和委屈哭鼻子時,麥克就忙着吻去她的眼淚了。
“你不能用這種方法惹我生氣。”麥克抱住阿萊桑德拉。
“總有一天我要嫁人,就像你會娶凱一樣。”
麥克沒有講話,于是阿萊桑德拉急切地吻他的唇;麥克這才回應她。
“我聖誕節會回家,我給你準備了禮物。”麥克系好襯衫紐扣,“在這之前,你不許獨自出門了。”
02.
“……她堅強勇敢,忠于愛和家庭,願意為此奉獻一切……她的品質,溫柔高潔,鮮少有人能與之比肩,作為女兒,作為妹妹……作為妻子……”
下午五點差一刻,維托·柯裡昂從橄榄油辦公室出來,他的兒子和女兒正在等着他。
“弗雷多,去叫保利把車開過來。”
“還是我去吧,爸爸,保利請假了——他生病了。”
“他這個月似乎生了好幾場病。”
“保利是個好孩子,沒事的,爸爸,讓我去開車吧。”
阿萊桑德拉想要陪爸爸一起去選一些橙子。
“去汽車裡等我吧。”維托說,阿萊桑德拉也答應了。
“弗雷多!弗雷多!”阿萊桑德拉正無聊的玩着衣服上的線頭,就聽到爸爸的呼喊。她擡起頭,看見兩個披黑大衣、戴黑帽子的人向爸爸開槍。
“爸爸!”阿萊桑德拉因驚吓和緊張拉了三次車門才把它打開,等她下車,已經有一槍打中了維托的背。
接着,第二槍和第三槍分别打中維托的胳膊和右腿小腿。
阿萊桑德拉跌跌撞撞的向維托沖過去,弗雷多慢了她一步,他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把槍掉到了地上。
那兩個黑衣人轉彎溜走時,弗雷多才去到爸爸身邊。
“打電話給桑尼,不,先打電話給醫院。”阿萊桑德拉推了一把呆若木雞的弗雷多。然後,她警告聞風前來的記者,“我認為,你們需要斟酌一下怎樣進行報道。”
“桑德拉呢?”麥克走進起居室,環視了一圈。
“她和媽媽在醫院陪爸爸。”桑尼拍了拍麥克的肩膀,“爸爸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桑德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