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

“我保證不會再犯了，媽咪。”

“我在想，我的陪伴似乎作用不大。”雷蒙德喝了口白葡萄酒，“也許我應該嘗試些新方法。”

“别把我丢給心理醫生，雷。”卡洛琳放下叉子，她的話沾染哭腔，“我已經感覺好多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我在說傻話。”雷蒙德搖頭，“你還想點别的東西嗎？”

“我想和你回家。”

雷蒙德不必擔心卡洛琳在淩晨醒來了，因為他到破曉才放過她；迷迷糊糊的喝了點熱可可之後，卡洛琳又疲憊的睡回去。

即便如此，在播放教練送來的有關戴夫的視頻時，雷蒙德仍舊調小音量。

雷蒙德很慶幸他這樣做了。

“老天啊。”雷蒙德發出喟歎。

“我在現場，現在都沒緩過來。”教練附和道。

“這是我想的那個人嗎？”雷蒙德指的是戴夫，那個想要借助新聞毀了他老闆的人。

“沒錯，我打包票。”

“一旦你看了就不能假裝沒看過，是嗎？”

“是啊，不能。這簡直是噩夢起源，要纏着我一輩子了。”

“哦，天哪！你們在幹嘛！”卡洛琳随便撿了件襯衣套在身上，眼前極富沖擊性的畫面使她瞬間清醒。

“沒什麼，寶貝。”雷蒙德飛速關上筆記本電腦，“工作上的事。”

“我确信我看到些不堪入目的東西，類似于黑鏡第一集，我真的不喜歡那個。”卡洛琳的眼神在雷蒙德和教練身上來回掃過，“你們……”

“與我們無關。”雷蒙德澄清。

“希望如此！”卡洛琳的眉頭始終不曾解開，“我還希望那不是我的筆記本！”

“當然不是，寶貝，我不會動你的東西。”雷蒙德說，“為什麼不上樓換件衣服，等我忙完帶你出去看電影。”

“向我發誓你不會再打開那個視頻。”

“我發誓。”雷蒙德沖卡洛琳的背影喊，“我愛你，寶貝。”

“明天之前不要跟我說這句話！”

“你有個可愛的女友。”教練收起筆記本電腦。

“是啊，希望今天的事不會影響到我的求婚計劃。”

“恭喜。”

“說到她，卡洛琳，我的女朋友。”雷蒙德放低聲音，“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私下的。”

03.

“你沒告訴我你準備了燭光晚餐。”

“你喜歡嗎？”雷蒙德為卡洛琳拉開椅子。

“太可愛了，我好喜歡。”卡洛琳親了雷蒙德的臉頰，“謝謝你，寶貝。”

“為你我願意做一切。”雷蒙德顯然并不滿足于這個蜻蜓點水的親吻，托起卡洛琳的下巴，他加深，“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是你想要的。”

“哦！”卡洛琳接過盒子，“裡面是什麼？鞋子？包包？”

“我說了，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東西可用不上這麼大的盒子。”卡洛琳撇嘴，“太不精緻了。”

“為什麼不打開看看？”雷蒙德回到自己的座位。

卡洛琳将信将疑地解開絲帶。

“戴上試試，”雷蒙德說，“我跟工匠說了要求後，他建議我選雙主石的樣式。”

“它好漂亮，我是說，我幾乎看不見我的手指。”卡洛琳戴上鑲嵌鑽石與祖母綠的戒指，“但是，雷，為什麼把這種東西和戒指放在一起？我覺得有點……驚悚？”

雷蒙德喝了一口白葡萄酒。

“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私下的。”那天雷蒙德對教練說，“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

“找個人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理應如此，但鑒于我和那個人的工作性質有點相似……”雷蒙德停頓幾秒以組織措辭，“聽着，我不想讓這件事上升到幫派紛争，因為本來就與幫派無關。我不太方便出面，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找到他，帶他來見我，秘密地。”

“那個人是誰？”

“哦，那個人是邁克斯。”雷蒙德摘下眼鏡，“卡洛琳的前男友。”

“這也是禮物的一部分。”雷蒙德對卡洛琳說，“你不喜歡嗎？”

“我……不好回答。”卡洛琳将手伸進盒子，用指尖觸碰兩下物品，還是沒有把它拿出來，“我隻是希望事情和我想到的不一樣。”

卡洛琳的前男友被教練丢在雷蒙德腳旁。

“我認為你不需要我把他送回家了，所以我想先離開。”

“多謝了，教練。”雷蒙德把邁克斯拖到鋪有塑料薄膜的地方，“麻煩關下門。”

“那麼，”雷蒙德撕掉邁克斯嘴上的膠帶，“你就是邁克斯。”

“少來了，雷蒙德，你知道我是誰。”

“基本的寒暄而已，”雷蒙德聳聳肩，“如果你不需要，我們可以直接入正題。”

“有關卡洛琳？”邁克斯才跪直身體，雷蒙德又一腳把他踹倒。

“沒錯，不然我們還能談什麼呢？”

“怎麼？”邁克斯啐了一口血，“她也抛棄你了嗎？”

“事實上，”雷蒙德皺眉，“我正準備向她求婚。”

“我明白了，你要把我包裝成求婚禮物，不是嗎？”

“不完全是，我隻需要你的一部分。”雷蒙德拿起靠牆放置的斧頭，“你用哪隻手燙的卡洛琳？”

“冷靜點，雷蒙德。你對她真是知之甚少。”

“我承認，”雷蒙德給卡洛琳添了杯葡萄酒，“我對你知之甚少。”

“看樣子他跟你說了許多垃圾話。”卡洛琳眼眶中泛出淚花。

“絕大多數是……要我幫你切牛排嗎？”

卡洛琳将餐盤遞給雷蒙德。

“絕大多數是，”雷蒙德邊切牛排邊說，“但我提取出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說？”

邁克斯的臉上又挨了一拳。

“這會令你興奮嗎？”雷蒙德拽着邁克斯的衣領将他提起來，“你曾對她拳腳相向嗎？即便她說了不要？”

“她從未拒絕我。”

雷蒙德因邁克斯的話而停手。

“你看，我和她的關系建立在雙方同意的前提下——我期望她，她期望我。”

“你覺得我會蠢到相信你的片面之言？”

邁克斯不屑一顧，“你應該調查到了，雷蒙德，我總希望我的伴侶自願接受疼痛。這點非常重要，對我來講具有象征意義。得到她們的認同時，我收獲價值。”

“我正處于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我無比完美的作品，我的卡洛琳，她背叛并羞辱了我；而在她背叛我之後，她繼續延伸着我的意志，她找上了你，雷蒙德。”邁克斯娓娓而談，“我們如此相似，雷蒙德，不用急着否認，難道你沒在情事中對她付諸輕咬或拍打？你同樣渴望掌控她，你正扮演監管者的角色——你的施虐比你想象的更廣泛。”

“她并沒有得到快樂。”雷蒙德反駁，“她幾乎夜夜做噩夢。”

“真的嗎？”

“給你。”切好的牛排回到卡洛琳面前。

“其實，”卡洛琳叉起一塊牛排，卻沒有送進嘴裡，“你們不見面會比較好。”

“你知道他怎麼評價你嗎？”雷蒙德問卡洛琳。

“我不應該在乎……”

“但我應該。”雷蒙德打斷她，“我也确實在乎。”

雷蒙德将邁克斯反綁的手捆至身前。

邁克斯的叙述沒有被雷蒙德的動作打斷，“卡洛琳是個具有發散思維的好學生，任何知識在她的腦海裡都能融會貫通，包括我灌輸給她的知識。你的出現進一步佐證我的觀點。你有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的現狀？”

“同樣的話送給你，邁克斯。”雷蒙德重新拿起斧頭。

“或許此刻你認為你是舉起武器的人，但又是誰使你舉起武器？你被束縛，别不承認，一如我被束縛。”

“這就是你的最終告解？”

“她從你這裡得到許多報償，愛、陪伴……權力。”

“為什麼不把它拿出來？”雷蒙德走到卡洛琳身邊，“我選了你最愛的顔色。”

卡洛琳再次将手伸進禮品盒，這次她捧出一個項圈。

“我想起那個詞了，惡俗。”卡洛琳說，“把項圈和戒指放在一起有點惡俗。”

“邁克斯給我的啟發。”

“他到底說了什麼？”卡洛琳好奇的問。

“我給她打上烙印。她永久屬于我；而你，你将永久屬于她。”

End.

一滴血濺落在卡洛琳的眼角。

“這裡的夜晚不算太平，不過他們再沒可能騷擾你了。”雷蒙德擦了擦手，“有人陪你一起來嗎？”

卡洛琳搖搖頭。

“下次你應該這麼做，或者幹脆待在家裡。”雷蒙德抹去卡洛琳臉上的血漬，“你成年了嗎？”

“我都讀大學了。”

“難保你不是個跳級的天才。”

卡洛琳被雷蒙德的話逗笑，“反正我到了可以約會的年紀。”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你今天應該過得很艱難。”

“恰恰相反，”雷蒙德說，“我今天過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