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軍此行辛苦了,老奴今日身體稍有不适,懈怠了您,還請見諒。”司馬昭如進了房,輕輕拿開了月華遊的手,兩人隻見的距離瞬間就遠了。
月華遊一臉擔心,好看的眉頭皺着。
月華遊是暗軍統帥,平日裡也常和司馬昭如有來往,但平日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如此疏遠。
月華遊跟在司馬昭如身側:“無礙,接下來你又該如何?”
“我?就那樣吧,回去等着,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司馬昭如停下腳步:“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也應該累了。”
“好。”月華遊沙啞地應了一聲,但離開時還是忍不住一步三回頭。
司馬昭如現在的身影就像是一棵能輕易被風吹倒的草,在風中搖晃不定。
等待了兩個月,還是聽到了最不想聽見的消息。
許兒送離了月華遊就進到屋裡,朝司馬昭如走去,她也紅着眼睛,剛扶住司馬昭如的手臂,司馬昭如就仿佛不堪重負般倒下了。
那些消息着手完了司馬昭如的意志。
“大人!”許兒扶住他:“來人!快來人......”
一切都事與願違,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司馬昭如這一倒,病了三天,醒來之後完全變了樣。
一夜之間白了頭,臉上更是沒有血色的蒼白,醒來時什麼都不做,就坐在床上呆呆望着天空,累了就睡下,除了許兒端來湯藥,其餘的什麼都不吃,日複一日,連續半月。
“許兒,我們是不是該找皇上下江南了?應該都安排妥當了吧?”司馬昭如還是自生病以來第一次站起來和許兒說話,單薄的内襯裡顯得有些空蕩,立在床邊更是顯得有些虛弱。
許兒很疑惑:“我們先前不是已經下過江南了嗎?”
司馬昭如微微皺眉:“我們何時去過,不是前兩天才定下的嗎?”
許兒正想解釋,剛張開嘴巴才猛的意識到。
司馬昭如好像已經忘記下江南之後的事情了,好像忘記得徹徹底底,許兒甚至還在慶幸:幸好忘了那些令人不快的記憶,和帶來所有不幸的人。
“我們現在就下江南吧,今天天氣很好,”許兒改口,朝司馬昭如笑着,又快速找了個借口補充道:“皇上現在還有些事情,他說随後再去。”
“好,那我們快些收拾。”司馬昭如現在才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
白發在陽光下變得有些透明,許兒見了心裡更是一緊,這滿頭的白發,也不知道心裡經曆了何種折磨。
司馬昭如經曆了接二連三的變故,身體羸弱了不少,這次下江南比第一次要長很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沿途的風景卻沒有變化。
在途中,他下馬車要去驿站休息時,在附近江邊的垂柳上折下了一根柳枝,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心情,就是想留些什麼在身上。
“咳咳咳......”司馬昭如被風吹起一陣咳嗽,他攏了攏衣服,明明剛入秋,他就覺得這風異常刺骨。
司馬昭如一下到江南,許兒找了無數個借口,拖了一個月司馬昭如才徹底放棄追問。
江南山水養人,司馬昭如已經可以騎馬出去了,許兒和青青也不會攔着他,他們知道他想一個人待着。
許兒已經和青青說明過情況,他也是十分生氣,都開始紮江漣的小人了,奈何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隻能寫上他的名字,每天一遍罵一邊紮,也不知道厭煩。
原先給青青照顧的那兩條蛇已經長大了許多,也不知道青青喂給他們什麼好東西,胖了那麼多。
司馬昭如今天和平時一樣騎馬出去在不遠處的荷塘釣魚,上鈎了就會放回水裡,隻是為了消遣這無聊的日子。
“這位老人家,小生每日都可在這裡遇到您,可否一起在這垂釣?”有一個年輕人來到司馬昭如身後。
司馬昭如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說:“請便。”說完就又扭過頭去看荷塘。
小生坐在他身邊的綠地上,看着司馬昭如:“原來您這麼年輕啊,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小生紀凝,字允行,稱我紀凝便可,不知您如何稱呼?”
“複姓司馬,名昭如,字朝陽,叫我朝陽便可。”司馬昭如靜靜回答。
“可否問您為何如此年紀輕輕就白了頭?是有何傷心欲絕之事?”紀凝望着那白發和那年輕俊美的容顔。
這兩樣完全不匹配,可也能想到黑發會有多麼令人神魂颠倒。
司馬昭如輕笑,和年輕人聊天就是輕松:“生了場病,你這麼多舌在宮中可是要被割舌頭的。”
紀凝的重點不在理由上面,反而是在司馬昭如說的後半句上,他一喜:“您是宮中的人,想必您一定懂得許多吧?小生有意拜師學習。”紀凝說完就起身跪下。
“起來吧,我可以教你,”司馬昭如起身收餌,拿上東西翻身上馬:“如果你可以追上我,我便可以教你,琴棋書畫,隻要我會,你想學,都教你。”說完就拉起缰繩:“駕!”
紀凝笑着上馬,還沉浸在有老師的喜悅中。
一路風馳電掣,沒有減慢之說,隻有越來越快,紀凝喘着粗氣,呼吸都不均勻卻還在跟着。
“我來了!”司馬昭如剛下馬,紀凝就到了,他翻身下馬,果斷的跪下:“請先生授我詩書!”
“嗯,進來吧。”司馬昭如拿着東西進去。
許兒聽見動靜就出來了:“大人,今日怎的回得這麼早?”她看了看紀凝,又移開眼睛。
“收了個徒,今後就放他進來吧,許兒,我餓了,想吃桂花香糕了。”司馬昭如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在涼亭裡。
“我這就去取。”許兒轉身進房,紀凝這才收回目光,來到司馬昭如跟前,沒有坐下。
“坐吧,”司馬昭如說,紀凝這才坐下,司馬昭如擡眼:“為何一直看着許兒?”
紀凝笑道:“許兒姑娘可有婚配?我一眼便相中了,她好像有法力一樣,我見了她一眼就移不開目光了。”
司馬昭如這才知道原來提到喜歡的人是會笑着的,就好像說着她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她是宮裡最大的女官,可能如今還看不上你的身份。”司馬昭如倒也不是故意吓唬他,想看看他會不會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