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清池道:“仙門圖鑒裡一些簡單的東西都有寫,如果沒有,可以再看看道法釋義,或者各門門規。你入門也有幾年了,連對幾大宗門的基礎了解都沒有嗎。”
“我每天就做一些粗活,哪有空看書啊。”萬七月努努嘴:“再說就算要了解也肯定是了解現在的仙門啊,十幾年前我還沒出生呢。柳穆北為什麼是虛渺元尊二師兄這種東西以前或許有人知道,反正咱們這輩一般是不會關心這麼無趣的事情的。”
是啊,已經十幾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以前的細枝末節哪還有人清晰。
禹清池随口道:“你不就在關心嗎。”
“寄靈,你别打趣我,你今天真奇怪,跟以前不一樣了!”
禹清池面對她跟以前不一樣了這種無解問題隻能沉默以對,她不可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自然也避免不了身邊的人的質疑。
多虧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明淨觀,禹清池打了個哈欠,佯裝困意來襲,三步并兩步走進觀中,行至房間,退去青衣白袖的道服,借着火苗的光在幾個人并排躺着的大通鋪裡尋了個間隙躺了下去。
萬七月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但此刻也不敢再出聲,隻能小心翼翼地睡在另一處間隙。
禹清池見萬七月已經躺下,而她手上的火苗燃的太盛,便随口撚了個滅火訣将離火熄滅了。
離火一經點燃便輕易熄滅不了,必然要滿打滿算燒夠兩個時辰,她自是不會再等一個時辰直到火苗自己熄滅才入睡,所以也顧不上别的。
這一覺睡的昏沉,夢境中她似乎感覺自己慢慢上升,掀開眼皮才發現她的魂體正處于肉.身上方俯視着肉.身,而那具肉.身就像失去活力一樣,連呼吸都停住了。
禹清池奮力想要回歸肉.身,她施盡渾身解數,無力感卻波濤洶湧地襲來。
此時天邊微亮,一縷晨光透過窗紙映入房間,也就是這時,有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半坐起來伸了懶腰,随後下床,挨個叫醒旁的人。
禹清池看見那人晃了晃鐘寄靈的身體,見她全無動靜,那人便道:“一定是送菜送到半夜才回來,難怪起不來。”
她暫時松了口氣,卻又有新的變故,萬七月揉着眼睛醒來,幾乎是第一時間爬到了鐘寄靈的身邊,拍拍鐘寄靈的肩膀:“醒醒,今早各大仙門已經陸續下山,内門管事通知我們去打掃昨日夜宴後的殘局,去晚了會被責罰的。”
“寄靈,醒醒啊。”萬七月又叫了幾次,見鐘寄靈還沒醒,便将食指放入鐘寄靈的鼻腔下去探查鼻息。
禹清池快速結了一個固魂印,她也不知道這咒法對目前魂魄離體的情況有沒有用,隻是現在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索性,她結印之後,突然一種墜落的感覺襲來,魂體似乎被什麼吸附過去,又回到了肉.身之中。
她猛然睜開眼睛,額上出了些虛汗,七月的手指還停在她的鼻腔附近,見她醒了,便立刻收手,難為情地說:“你睡的太死了。”
“我…做了噩夢。我現在就起來,一起去收拾夜宴殘局。”禹清池起身,依舊心有餘悸,她等了十五年才等到這具身體,絕不會讓這具身體出任何意外。
将魂體釘牢在這具肉.身裡的方法她一定要快點找到。
“你做夢還能聽見我說什麼啊。”萬七月隻嘀咕了一聲,倒沒太過分在意。因去往内門的時間緊迫,便先起身去梳洗換衣了。
禹清池冷靜片刻,也同其他人一樣換了衣裳,整理整齊,便列成兩列往玄清靈境而去。去往内門的路很長,外門弟子接觸不到有關于劍修的法門,自然也不會禦劍,也就不能以禦劍快速到目的地,隻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實在過于堅辛。
禹清池越走越覺得疲累,隻怕再走下去,磨損了肉身,魂體便又住不得了,所以趁無人注意,以食中兩指作符,使了一個禦風咒。
禦風咒咒法簡單,無需靈力調動,隻以心訣和咒符配合便可驅動。不消片刻,一陣風越過山崗,從與禹清池一行的外門弟子身後刮來,連綿不絕,持續良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人推着往前走。
“風來的真是時候,我都快走不動了。”
“是不是有内門弟子助力啊,否則這風怎麼來的這麼無端端的。”萬七月道。
衆外門弟子七嘴八舌地議論了幾句,随着風聲漸大全隐沒在了風聲裡,以前要走一柱香的路不消片刻就到了,此刻風也歇了。
幾人進了玄清靈境,再走一段便是昨日沈硯白夜宴衆門主的宴堂,此宴堂上下兩層,雕欄玉砌,丹楹刻桷,十分巍峨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