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丹尼爾上次把牧四誠從怪堆裡撈出來之後委屈巴巴地找白六告狀,白六已經有段日子沒讓牧神幫忙照顧小孩了。
反倒是牧四誠主動了不少,大概是覺得愧疚,心虛的盜賊給小家夥帶了不少玩具和遊戲卡,丹尼爾一概不要,不理,不收。
白六萬萬沒想到,這倆的關系破冰最後是因為一包衛龍辣條。
牧四誠十分确定,丹尼爾确實隻是遊戲裡兇,心理本質仍然是個半大小孩。
試想一個會在救了人以後哭鼻子告狀,撒嬌要安慰,還喜歡吃零食和小蛋糕的小破孩能有多壞啊?
“喂,丹尼爾,帶你去現實玩去不去?”
小少年“咕嘟咕嘟”地喝完一罐可口可樂,把罐子随手一捏扔進了垃圾筒:“不去。”
牧四誠又給他開了一包喜之郎遞過去:“真的不去?今天鏡城大學邊上的燒烤店打折來着,飲料免費喝,還有青蘋果味的果汁冰淇淋,老大今天剛好不在,玩得晚一點也沒事,真不去?”
沒有小孩能拒絕趁家長不在家去偷吃零食。
最近剛對各種垃圾食品上瘾的丹尼爾猶豫了一分鐘,還是跟着人出門了。
丹尼爾還是第一次來鏡城大學邊的美食街,彼時華燈初上,街上已經很熱鬧了。
到處都是食物的香氣,仿佛一腳踏錯,跌入了紅塵。
丹尼爾整個人都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好奇地到處張望,看别人也在看他便打招呼,引來一片女生的驚呼。
牧四誠嘻笑地拍了一下丹尼爾的肩膀:“小屁孩還挺受歡迎,混血顔就是吃香。”
丹尼爾有些懵地回望過去:“吃什麼?”
牧四誠:“……吃燒烤,到了到了,你先點菜。”
他真是閑的,和聽不懂幾句話的小崽子說這些。
這個年紀的小孩是真的能吃,天色剛黑下來不久,丹尼爾身邊已經堆了幾大把竹簽了,看得牧四誠懷疑白六是不是虐待他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牧四誠剛一接通就被電話那頭的導員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靠!忘交作業了!”
牧四誠一扶額,站起來就想走,想起自己還帶着個未成年小崽,頓時頭疼:“我回學校一趟,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丹尼爾乖乖點頭,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你……去。”
這小孩中文水平也真的讓人着急。
牧四誠找老闆結了賬,順手多留了兩百,免得小崽子一會兒想直接回遊戲不知道怎麼付賬。
從這裡到宿舍也就幾步路,來回頂多半個小時。
應該……不會出事吧。
丹尼爾乖乖坐在塑料小闆凳上吃冰淇淋,融化的奶油和果醬混在一起酸酸甜甜,是他打小就沒品嘗過的味道。
小家夥吃得特别滿足,突然,他感覺到了幾道視線緊緊的釘在了他身上,丹尼爾皺起眉,回過頭正好和那幾個盯着他看的混混對上了視線。
那幾個男性大約二十七八歲,身上挂了一堆釘啦環啊的,一走路就嘩嘩響,頭發的顔色看起來像染的,很不清爽。
肌肉的線條不健壯也不流暢,手上沒有拿武器會留下的繭,煙漬倒是鋪了厚厚一層,面上的皮膚顔色暗沉,還略有一點浮腫,一看就知道不健康。
簡而言之,毫無威脅的廢物。
領頭那個染了一頭綠毛的心态倒是好,被發現了也不尴尬,反倒帶着那幾個兄弟走上前:“小弟弟,剛才那個,你哥哥?”
丹尼爾被人十年的老煙嗓問得有點懵,咬着果汁吸管含混地應了一聲:“en,他交作業。”
小東西還以為這群人是來找牧四誠的,回答得老老實實。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幾個眼神,頓時圍了上去。
丹尼爾對惡意的感知很敏銳,從那幾個眼神就能看出端倪,但他不在意,任由人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看你一個人也怪無聊的,要不要和哥哥出去溜溜?”
小少年清澈單純的大眼睛眨了眨,将冰激淋杯裡的果汁吸溜幹淨,生澀稚氣的聲音顯得人畜無害:“好啊……”
牧四誠回到燒烤攤的時候已經沒看見人了,正巧白六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一點客套也沒有,開口就問:“你帶丹尼爾出門了?”
牧四誠應了一聲:“看他一個人怪可憐的,帶出來吃個夜宵。”
“他人呢?”
“啊?他沒自己回去嗎?”
兩廂沉默。
很好,第一次帶小孩出門就把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