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時間回溯中,她始終孤身一人。
那也就隻有自己能幫助自己了。
……
半個月後,萊姆斯回到格裡莫廣場12号。
“莫麗留了一些衣服。”克洛娜說,“萊姆斯,你知道時間回溯,如果我回到這裡,能把衣服轉交給我嗎?”
“什麼衣服?”小天狼星警覺道。
他們剛吃過晚餐,壁爐裡燃燒着溫暖的火苗,木柴劈啪作響。萊姆斯穿了一件灰褐色的毛衣,看起來已經穿了很久了,因為克洛娜曾經就看到他穿過。
“就是一些衣服。”克洛娜說。
“轉交給你?”小天狼星看了看萊姆斯,又看了看克洛娜。“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我擔心你把衣服拿去送給克利切,然後把他趕走。”克洛娜說。
“找個好點的借口吧,克洛娜。”
“你們的聖誕節怎麼樣,”萊姆斯連忙岔開話題,緩解僵持的氣氛,“克洛娜,收到了我送你的聖誕禮物了嗎?”
“《德魯伊的法術和變形術》……很有趣的一本書,雖然我還沒看,不過謝謝你,萊姆斯。”
萊姆斯揚起右側的眉毛。
“是嗎……克洛娜,能聽到你說還留着書沒看就像是個新聞一樣。”
實際上,聖誕節的時候,小天狼星送了她一大盒會跳舞的糖果和五彩缤紛的餅幹,她也沒吃完。
“沒日沒夜地把腦袋埋在試卷裡還能擠出時間看書,那才叫新聞呢,月亮臉。”
小天狼星向後一靠,抱起雙臂,讓椅子的兩條腿兇險地翹起來——他有的時候會做這個動作,當他沒什麼其他事情做,但又安靜不下來的時候,或者是有些煩躁,但又想表現出不在意的時候。
“哦?已經開始了嗎……”萊姆斯說,“對不起,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外面,沒能關注你的學習,但我相信鄧布利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快結束了。”小天狼星說,他的語氣稍微好了點,“如果你早幾天回來,就能給她出幾道題。”
“唐克斯讓我去給她幫個小忙,小諾頓區有三隻街貓不幸中了律令震懾。但是聖芒戈不收動物,我用了很久才讓那些貓咪活過來。”
“所以你現在是我侄女的非傲羅外援了?”小天狼星感興趣地問。
“這是我應該做的。”
壁爐前并沒有那麼冷,火光在屋子裡灑下一層暖色。
小天狼星穿的是天鵝絨西裝外套,看起來還是嶄新的——
是那件外套——
他曾經在魔法部神秘事務司,陰冷而空無一人的時間廳中,将這件外套披在克洛娜肩頭。
克洛娜仍然記得這件外套昂貴的面料,細膩的質感,以及搭放在她肩頭時的重量。她本來想物歸原主,但時間之沙能帶走的東西很有限,不屬于她的外套無法随着她回到過去,就像已經那個死去的小天狼星也不會因為逆轉時間而複活。
克洛娜移走視線。
“我有點困了。”她對兩人說,“晚安。”
小天狼星的椅子落回原處。
他和萊姆斯停止了談話,兩人對視一眼。
而後,小天狼星擡起頭,探究地望向克洛娜。在壁爐的映襯下,小天狼星那雙冷鐵顔色的眼睛也浸染了溫度。
克洛娜錯開對視,轉身離開格裡莫廣場12号少有的溫暖。
……
N.E.W.T.考試結束之後。克洛娜在房間裡睡了好幾天,小天狼星沒有來打擾她。
一月份很快結束了,她又很久都沒走出房子,外面的雪開始融化,窗戶上鋪滿水珠,倫敦的清晨霧氣彌漫,克洛娜感到自己像是坐在水晶球的正中央,呆呆的注視着一條她讀不懂的預言,并且不知道應該怎麼破解。
這一次不能再出任何錯誤了。不能像是去年一樣,明明已經知道了未來,但卻還是沒能阻止小巴蒂·克勞奇。
克洛娜幾乎在腦海裡做了千百種假設。
如果她把小天狼星會死的未來告訴哈利,阻止哈利不要去魔法部呢?哈利會更加擔心小天狼星的安危,如果伏地魔向他展示小天狼星不是在被折磨,而是即将要被殺死,他還是會被引去魔法部。
那麼,對鄧布利多說出實情呢?
鄧布利多已經安排了大腦封閉術教學,想必他猜想到了伏地魔會利用他與哈利之間的連接,因此希望哈利能夠武裝自己的大腦,但是斯内普的教學失敗了。
那就對斯内普提起這件事,讓他好好教哈利。
斯内普巴不得小天狼星明天就暴屍荒野,她要怎麼讓斯内普相信哈利會被引去魔法部?呃,還有什麼理由?……如果她編造一個謊言,斯内普是不會信以為真的。必須是一個足以讓哈利違反所有校規,從烏姆裡奇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理由。而這個重要的理由隻有一個人選——小天狼星。
斯内普不行……
還有誰在霍格沃茨,鳳凰社的人,還有麥格教授……她被魔法部的人打傷了,該死的魔法部。
克洛娜的腦袋疼痛起來。
該死的多洛雷斯·烏姆裡奇!
怎麼才能讓她下台,讓鄧布利多留在學校裡?
這樣哈利看到幻象的時候,就會向鄧布利多尋求幫助,而不是帶着一群學生深夜闖入魔法部。
烏姆裡奇……
不行,克洛娜想,她得去魔法部,想辦法不讓烏姆裡奇繼續教黑魔法防禦術,或者成為校長……
等等……到處散布烏姆裡奇和福吉的醜聞,利用輿論使他們退縮呢?制造鋪天蓋地的假新聞……還有什麼新聞能比《預言家日報》更有傳播力,但是衆所周知,《預言家日報》是魔法部的嘴。
走不通……
該死的。
要麼幹脆用小天狼星的錢去雇傭一名職業狙擊手吧!去食死徒的老巢,直接在伏地魔的腦袋上開一槍……
哈。伏地魔是不死的。
因為他有魂器。
克洛娜又想到,去年,鄧布利多還給了她另一個任務——讓她警告他自己岡特戒指是緻命的。她至少應該對鄧布利多提起這件事,還有其他魂器的位置。
這樣能給鳳凰社節省不少時間。
湯姆·裡德爾的筆記本,馬沃羅·岡特戒指,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萊特林的挂墜盒,還有鄧布利多的猜想:咬傷亞瑟的那條蛇……
但是,其他的魂器是什麼?
伏地魔究竟将自己的靈魂分裂成了幾片?就算她把她已經知道的魂器全部告訴鄧布利多,他們也無法殺死伏地魔。如果他們提前行動,引起伏地魔的注意了怎麼辦?要是伏地魔将魂器的位置轉移,或者再多造出來一些,那又會産生怎樣的結果?……他們會在魔法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嗎?他們會開啟戰争嗎?死的人會更多嗎?不,不不不……這樣不行,她應該從頭開始想……
克洛娜什麼都不想做,隻想沉沉睡去。
六月正在逐步靠近,她每次想起,就會被一陣惴惴不安淹沒,恐慌感灼燒着她的心髒,讓她感到窒息,太陽穴開始尖銳地疼痛,像是有一顆長長的釘子,正在撬開她的顱骨,把所有的想法都釘在腦海的最深處。
連續好幾天,她枯坐在床上思考,有的時候還會忘記吃飯。
大腦像是燒幹的水壺一樣激烈地尖叫着,但是房間裡總是一片寂靜。時間變得混沌,克洛娜抱着腦袋,渾渾噩噩地蜷縮在床上,額頭滾燙,可能是發燒了,她不确定。
半夢半醒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