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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鳳阙驚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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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三更,窗外傳來鳥鳴般的暗号。朱宜蘇打開窗,陳越的弟子攀着飛檐潛入,遞上用油布裹着的海圖:“世子,這是海鷗衛最新探得的女真大營布防圖,他們藏在沙門島北側的溶洞裡,等着接應朝堂上的同黨。”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金吾衛的腳步聲。朱宜蘇将海圖塞進暗格,轉身時正見李惟煦帶着幾個黑影闖入,玄色衣袍上染着血迹:“太後派了影衛來殺你,剛才在永巷截住三個。”他擡手扯下對方衣領,露出鎖骨下的海鷗刺青,“果然是當年被打散的‘血凰衛’,專司暗殺皇族。”

朱宜蘇看着李惟煦掌心的刀傷,忽然想起在沙門島時,對方也是這樣擋在他身前。他取出金瘡藥,忽然低聲問:“殿下當年為何不直接公布我的身份?以您的權勢,大可不必讓我從童生一步步考上來。”

李惟煦任他包紮傷口,忽然笑了:“若你頂着遺孤身份入朝,早被太後碾成齑粉。唯有讓你以狀元郎之姿崛起,帶着清流言官的底氣,才能在朝堂站穩腳跟。”他指尖劃過朱宜蘇腕間的紅痕,那是方才奪刀時留下的,“況且——”他聲音輕得像夜風,“皇兄臨終前說,要讓你自己選擇走哪條路,而不是被身份推着走。”

窗外傳來暴雨擊打琉璃瓦的聲音,朱宜蘇忽然想起在沙門島洞窟看見的場景:李惟煦握着先太子的手,答應護他長大,答應布下這盤二十年的局。他忽然明白,眼前人不是冰冷的攝政王,而是個背負着兄長遺願、在權謀中孤獨前行的執局者。

“明日随我去造船廠,”李惟煦起身整理衣袍,“海鷗衛的二十艘新福船已到長江口,船身刻着的,是你母親的姓氏‘蘇’。”他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對了,太後今早讓人送了碗燕窩粥來,我讓人驗過,有毒。”

朱宜蘇望着對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忽然摸出懷中的兩枚玉佩。半枚青玉佩是李惟煦剛才落下的,與他的半枚合在一起,剛好拼成完整的海鷗圖案——原來從始至終,兩人的玉佩本就是一對,象征着先太子與攝政王的聯手之局。

五日後,海運使署衙挂牌。朱宜蘇站在衙門前,看着李惟煦親手挂上的匾額,“開海”二字用的是先太子的筆鋒。衙内堆滿各地送來的通商文書,其中最厚的一疊來自占城,落款處蓋着“海鷗都督府”的大印——那是先太子在海外建立的據點。

“世子,女真使者求見。”衙役通報聲打斷思緒。朱宜蘇整理官服,看見殿内站着的男子,腰間挂着與海月幫相似的銀哨,卻在見到他腰間玉璜時突然下跪:“末将見過小主公,占城王讓我帶句話——‘戊申年的月,該照見新的航路了。’”

李惟煦從後堂走出,手中握着剛收到的八百裡加急:遼東總兵倒戈,帶着三萬水師陳兵沙門島,正是太後的懿旨。他與朱宜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然——這才是太後的真正殺招,借遼東軍威逼宮,逼他們交出海圖和沉船裡的軍資。

“傳令下去,”朱宜蘇忽然開口,“明日在天津衛碼頭,舉行開海祭典,邀請所有在京官員參加。”他摸着袖中的玉璜,“另外,讓海鷗衛的船隊繞道登州,給遼東水師送份‘大禮’——就說,沙門島的沉船,該重見天日了。”

李惟煦看着他眼中的銳意,忽然想起皇兄說的“宜蘇像母妃,聰慧如狐,卻有獅心”。他忽然輕笑,取出那枚“監國之寶”,鄭重地放在朱宜蘇掌心:“該讓世人知道,二十年前的玄武門之變,不是謀逆,而是一場為開海鋪路的局。”

祭典當日,天津衛碼頭擠滿了百姓。朱宜蘇身着世子禮服,手持玉璜站在船頭,李惟煦身着玄色朝服立在他身側,兩人腰間的玉佩在陽光下交相輝映。當朱宜蘇将玉璜投入海中,遠處忽然浮現出插着海鷗旗的船隊,正是先太子當年埋下的伏筆——所謂沉船,不過是誘敵的幌子,真正的船隊,早已在海外壯大。

遼東水師的探報傳到太後手中時,她正在景仁宮翻看先太子妃的遺物。匣底掉出張紙條,是李惟煦幼時的字迹:“皇兄,宜蘇今日會叫叔父了,他抓着我的玉佩不放,像隻小狼崽。”太後忽然落淚,終于明白二十年前的局,是兄弟二人用半生心血布下的,為的不是權謀,而是讓大盛的海禁,永遠成為過去。

海風吹過碼頭,朱宜蘇望着千帆競發的海面,忽然聽見李惟煦在耳邊低語:“皇兄曾說,等宜蘇長大,我們三人要駕船去看占城的日出。”他轉頭,看見對方眼中倒映着初升的朝陽,“現在,終于等到了。”

潮水上漲,沖刷着碼頭上的“開海”石碑,将兩個交疊的身影拉得老長。遠處,海鷗的叫聲與商船的汽笛齊鳴,為這場橫跨二十年的局,奏響新的篇章。而在更深的海底,那十九艘沉船上的北鬥标記,正随着洋流閃爍,如同棋盤上永不褪色的棋子,見證着兩代人用熱血與智慧,在權謀的驚濤中,辟出的那條通向深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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