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中,朱宜蘇忽然看見鬼面首領盯上了李惟煦。他顧不得腰間舊傷,抓起案頭的玉璜擲出,玉璜在空中劃出銀弧,正中鐵鍊镖的機關。李惟煦借機旋身斬落對方兵器,卻在摘下面具時愣住——殺手左耳戴着的,正是太後賞賜給心腹的東珠耳墜。
宴散後,太後盯着案上染血的東珠,忽然冷笑:“哀家就知道,劉喜那奴才靠不住。”她擡頭望向朱宜蘇,目光難得柔和,“你父親當年總說,海禁是鎖住蛟龍的鐵鍊,如今看來,他是對的。”
李惟煦推門而入,手中捧着血凰衛的密卷:“太後,血手令的下落找到了。”他展開畫卷,露出景仁宮密道的分布圖,“最後一枚血手令,藏在您寝殿的觀音像裡。”
太後的指尖驟然收緊,卻見朱宜蘇已取出玉璜,輕輕按在觀音像第三根手指上。暗格開啟的瞬間,一枚染着朱砂的令牌跌落,正面刻着“血手令”,背面卻是先太子的小名“阿徹”。
“這是二十年前哀家替他刻的,”太後忽然落淚,“那時他總說要帶哀家去看大海,後來卻……”她擦去淚水,聲音重歸冷硬,“罷了,哀家累了。朱宜蘇,明日早朝,你便代哀家拟道懿旨——開海禁、設市舶司、封海鷗都督府為海外監國。”
三日後,新聖旨頒布的同時,李惟煦将“監國之寶”鄭重交到朱宜蘇手中。兩人站在午門城樓上,看着海鷗衛的船隊護送占城使團離開,船首的海鷗旗與城樓上的攝政王旗交相輝映。
“皇兄說,待海禁全開,要在沙門島建座燈塔,”李惟煦望着遠處的海面,“用你母親的名字命名,叫‘明蘇燈塔’。”他忽然轉頭,眼中映着初升的太陽,“宜蘇,你知道嗎?二十年前在吏部後巷遇見你時,我就想,這孩子眼裡有火,終會燒穿這層禁锢大盛多年的冰海。”
朱宜蘇摸着掌中的玉璜,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漁歌,想起父親在冷宮說的“海權即國權”,想起與李惟煦在刑部大牢、沙門島洞窟、天樞艦甲闆上的每一次交鋒與并肩。他忽然輕笑,将玉璜與李惟煦的青玉佩并置掌心:“原來從始至終,我們的玉佩合起來,是展翅的海鷗,也是相連的北鬥。”
秋風掠過城樓,将兩人的衣擺吹向同一個方向。遠處,天津衛傳來商船啟航的汽笛,驚起一群海鷗掠過金銮殿的飛檐。朱宜蘇知道,這場橫跨二十年的局,終将在他們手中化作通向四海的航路,而他與李惟煦,一個是執旗的世子,一個是掌燈的攝政王,終将在權謀的驚濤中,走出屬于他們的海天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