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雨水從峽谷沖刷下來,口感上上基本上沒有味道,吳邪便煮了點茶水喝,然後大家打水清洗自己的身體。
渾身在水裡泡了一個晚上,身上的皮都起皺了,被水泡的發白,在挑掉第二隻吸血的小螞蚱後,吳邪由衷的羨慕某兩人的蚊香體質。
幾人累極了就坐着發起了呆,潘子遞給大家他自己的煙,說這是土煙。
張海棠瞅見後,奇怪道:“這煙是哪來的?”
潘子解釋是他分别的時候問紮西要的,能怯濕。上次她問他要的時候他給忘了,不過土煙都很嗆,看吳邪就知道了,嗆的直咳嗽。
這裡的環境太潮濕了,普通的煙一個星期就泡壞了。
潘子又将煙遞給她,張海棠卻擺擺手,“算了,現在沒心情。”
胖子也問他要,潘子便掐了半根給他。
這時候,潘子看到張起靈盯着一邊的沼澤一聲不吭。感覺少他一個也不好意思,就也遞了半根給他。
張海棠笑道:“他不抽——”還沒說完,就見張起靈伸手接了過來。
“啪”
張海棠嘴角的弧度頓時僵住,仿佛聽到自己被打臉的聲音。
尴尬了一秒後,張海棠好奇心一上來,便蹲坐在張起靈對面看他抽煙是什麼模樣,真沒想到平常活的跟修仙似的人還有這麼接地氣的時候。
下一秒就見對方面無表情的把煙送到嘴裡,竟是放進嘴巴裡嚼了起來。
胖子當即叫道:“我靠,小哥你不會抽就别糟蹋東西,這東西不是用來吃的。”胖子心疼極了。
“你懂個屁,吃煙草比吸帶勁多了,在雲南和緬甸多的是人嚼。”潘子說道,不過說完也覺得納悶,“不過看小哥你不像老煙槍啊?怎麼知道嚼煙葉子?你跑過船?”說完,其他人都整齊劃一的看了張海棠一眼。
張海棠隻覺得莫名其妙,“看我做什麼?這種事情我哪裡知道。”說着翻了個白眼。
張起靈搖頭,嚼了幾口就把煙草吐在自己的手上塗抹手心的傷口。
隻見他手心的傷口皮肉發白翻起,雖然沒有流血,但這裡的環境和他本身就難愈合的體質也得讓他難受好幾天。
張海棠心想,他們張家奉若神迹想盡辦法要将其傳承下來的麒麟血也并不是多好的東西,這種奇異的血會讓攜帶者自身的自愈力比常人差許多。
張海棠看了幾眼隻是交代他盡量别去碰水,雖然在這片潮濕的叢林裡像是一句廢話,但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嘛。平常多念念多說說,這小子說不定就能多愛惜下自己。
張起靈又不說話了,轉頭盯着一旁的沼澤看,大家也都習慣他這副樣子,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胖子就拿出壓縮的肉幹分給大家,他們便就着茶水吃着,肉幹有些老了,硬邦邦的,還有股腥味,張海棠心裡有些嫌棄,心想以後多自己多曬點,應付不時之需。
吃飽喝足,張海棠餍足的摸了摸肚子,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上的灰,再往後一放一趟,便閉眼開始休息了。等過了沼澤地,再想這樣休息就難了。
張海棠估計上累狠了,一閉眼不久就進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間什麼涼涼的東西撒在臉上,下意識往臉上一摸,摸到滿手的濕潤。張海棠頓時就清醒了,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白色的臉,眉頭微微皺起,她仔細一瞅,這人不正是小族長嘛。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而且天也黑了,她摸了件衣服披上,又将褲子穿好,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瞅見睡在對面潘子和胖子兩人倒在行李上睡的很深,卻不見吳邪的身影,張海棠四處看了看,在身後放置阿甯屍體的地方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她心中一突。
“誰在那?!”張海棠冷叫道。
“是我。”吳邪回過頭對張海棠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看看。
張海棠皺了皺眉,緩步走了過去,吳邪舉着風燈湊近阿甯的屍體,原來一邊裹着阿甯屍體的睡袋給人打開了,阿甯的上半身露了出來。
吳邪皺着眉頭去看張海棠正想和她讨論,隻見對方一臉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他登時臉就黑了,虎着臉道:“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看吳邪的樣子,張海棠也知道自己誤會,“不是你那是誰來動阿甯的?”
倆人同時回過頭一個個将睡着的三個人掃了一圈,但沒覺得誰會做這種事情,“奇怪,”張海棠把阿甯的身體塞回到睡袋裡,又整理了下她亂掉的發絲。誰知道她這一翻,便看到了屍體下有一排小小的泥印子。她臉色頓時就變了:“你看這。”她指着那些泥印子讓吳邪看,吳邪看後臉色也緊張起來,“這是什麼東西?動物腳印?”
“是蛇。”張海棠順着印子發現那些泥印是在沼澤裡蔓延上來的,似乎還朝着他們睡覺的地方蔓延了過去,她一把将吳邪拽到身後,冷聲道:“離沼澤邊遠點,這東西是在沼澤裡上來的。”
潘子和張起靈睡的淺,被他們倆人的談話聲音吵醒,便看到他們蹲在阿甯的位置上動手動腳的。
潘子叫道;“你倆不睡覺蹲那做什麼?”說着一巴掌打算拍醒胖子。他一巴掌下去力氣不重但也不輕,胖子緊閉着眼睛沒醒過來,潘子以為他睡的深,又是一巴掌拍到胖子身上,胖子還是不醒,潘子察覺到不對勁,使勁推了推,胖子還是不為所動,他臉色有點難看,“胖子好像出事了。”
張起靈用手指按了按胖子的脖子,摸到了一手黏膩的汗水,這時,張海棠壓着聲音,面色沉沉道:“有蛇上來了,還在我們附近。”
倆人臉色一變,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一個手勢,交換了什麼意見,潘子舉起槍退到腳下岩石的邊緣,遠離了阿甯的屍體和胖子,這樣可以同時監視兩個方向。
張海棠拔出固定在大腿上的匕首,站在阿甯前方蓄勢待發,吳邪拿燈悄聲走近胖子,而張起靈已經貓腰走到胖子身邊,微微蹲下身,俯下身子,手裡握着匕首,這是一種随時可以發動攻擊的姿勢,張起靈讓吳邪拿燈照着胖子,手裡的燈随着張起靈的視線緩緩移動。
就在燈光照到胖子的腳上的時候,一個不明黑影突然略出,一下子就掠過了燈光能照到的範圍。
黑影的速度太快,肉眼無法捕捉,吳邪手裡的燈條件反射的射向那黑影沖出來的方向。
可惜什麼都沒照到,隻聽到一連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跳進沼澤的聲音。
張海棠感覺到身後也傳來連續的撲通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跳進了沼澤裡。她迅速轉過身,隻能看到水中的漣漪。她彎下腰仔細檢查了下阿甯的屍體,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便對他們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胖子這時被吳邪推了一把,沒想到這一推他就醒了,而且一下就坐了起來,臉色蒼白,但是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吳邪不太放心,便叫他把衣服脫了,胖子覺得莫名其妙,問他們怎麼回事,吳邪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胖子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張起靈讓他們打開所有礦燈開始掃射水裡,沒想到才掃了沒幾下,胖子突然驚呼了一聲。
衆人馬上轉身,順着胖子的燈光看去,就看到離他們大概二十幾米處的沼澤中,竟然有一個渾身污泥的人,好像是從沼澤的淤泥裡鑽出來似的,站在齊腰深的水裡,猶如一個水鬼直勾勾的看着他們這邊,見被發現後轉身就跑,速度飛快。
“狗日的,這是什麼東西”胖子喊道。
張起靈突然叫道:“是陳文錦!”說着一下沖入了沼澤,向那個人蹚去,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中。
下一秒,吳邪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砸入了水中。他心中一跳,一股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他猛的回頭一看,将礦燈照去。
隻見原本在那個位置的阿甯屍體和張海棠已經不見蹤影。
吳邪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