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一起把從來到巴乃所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推測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吳邪起初不信邪硬要去仔細看看這個洞穴,結果把這整個洞穴的石頭摸了個遍也沒發現一點蛛絲馬迹,張海棠勸他還是保存體力為好,用腦子一想,胖子和張起靈兩人在這困了大半個月,他們肯定早将這裡的每一寸地方都摸透了。
在這個洞穴裡面的東西一眼就能望到頭,除了堆積在一旁的工具架子,還有立在角落裡的一尊大概隻有啤酒瓶高的泥塑神像,張海棠看不出那是什麼神,心想估計是哪塊疙瘩裡的野雞神仙。
身上的潛水服被張海棠脫了下來,她活動了下筋骨,骨頭發出一連串咯吱的聲音,她忽然摸了摸肚子,心裡算了下自己距離上一頓飯多長時間沒進食了,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她一想到未來很可能會被餓死在這,就感到頭皮發麻。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們如果是被有意送到這裡面,你們覺得目的會是什麼?”張海棠說道。
胖子道:“首先排除是想殺掉我們這個目的,你想如果要殺我們,何必換個地方?”
“所以我猜測那個搞鬼的人,想留我們的命,目的是觀察。”說着,張海棠擡手攏了攏腦後散亂的頭發,簪戴得久了,頭上一空就有些不太習慣。
胖子啧聲道:“觀察什麼?觀察我們餓死的十八種姿勢嗎?”
吳邪苦笑道:“不是為了殺我們,那還能為了什麼,說不定人家就是圖個新鮮呢。”
胖子吸了口涼氣,罵道:“老子最恨這種摸不着,想不明白的東西了!你說咱們幾個是不是八字犯沖,怎麼碰一起老走這種窯子?狗日的實在是魔障!”
張海棠笑了笑,道:“反過來想,咱們都不知道多少次逆風翻盤活了下來,我看應該說咱們四個八字太硬。”
胖子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吳邪兀自坐在一旁沉思,隻見他撿了一塊石頭,在地上圈圈寫寫起來,衆人也不去打攪他,過了會吳邪理完思緒,伸手做了握住的手勢,對他們道:“首先,我們先肯定,古寨裡的漢式古樓的主人姓張,暫時叫他張家樓主。”說到這,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張海棠張起靈兩人,頓了頓繼續道:“這人有軍功,而且是個國學大家,可能是當地的軍閥,當然也可能是其他背景,和事情的核心沒有太多關系。”
“在某年某月,這個叫張家樓主的人,因為某種原因發現着寨子底下有一個玉礦。在巨大利息的誘惑下,他夥同了這裡的瑤王強挖,在瑤寨中修建一座結實的漢式樓宇,供手下使用,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洞穴,看開鑿的痕迹,應該就是他們挖掘的礦洞,至少是其中之一。”
說完吳邪看向他們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張海棠一聽這個猜測,不由在心裡吐槽,這理由聽着也不是很靠譜啊。
雖然她是挺反感族裡那些條條框框,封建思想,但沒辦法否認的是,錢這種東西,族裡壓根就不缺,反而富得流油,況且一個與世隔絕的族群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他們隻需要維持生活就夠了,怎麼可能會為了金錢去如此大費周章,耗費人力,誘惑?能誘惑他們的也隻有那件事了。
正想着,吳邪已經說到了他們所處的礦洞或許是在開鑿的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情,使得礦洞發生莫名其妙的變化。形成了現在的模樣。
吳邪着重道:“這裡肯定不會是突然封閉,因為若是這樣,會有人被困死。”
“非也,你想,我們進來都是莫名其妙的,他們說不定後來找到了出去的辦法。”胖子道。
得了,這又繞回來了,張海棠看吳邪和胖子兩人愁眉苦臉的展開頭腦風暴,搖頭道:“就咱們現在知道的情報能想出個啥,線索太少了壓根串聯不起來。”她一邊說一邊繞着這個洞穴走,忽然回過頭問他們,道:“話說你們從進來到現在,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吳邪深深吸了口氣,除了潮氣什麼也沒聞出來,“什麼都沒有。”胖子也搖搖頭。
張起靈擡眸望向貼着石壁站着的張海棠,道:“你聞到了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在哪聞到過,味道很淡,似有似無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但這個味道一直沒有消散。”張海棠整個人就跟壁虎似的貼在石壁上,她聞了很久,鼻間總彌漫着一種她摸不着思緒的熟悉味道,這讓她頗為郁悶。
“香味嗎?”吳邪問道。
張海棠搖搖頭,“不,味道不算好聞。”她閉上眼睛,緩緩繞着洞穴的石壁走着,黑暗中那股味道就像一把抓不住的鈎子。
五分鐘後,胖子見她就跟上瘾似的正對着石壁聞到現在,不禁道:“你站那面壁思過呢?行了别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上這堵牆了,萬一這味道有上瘾的成分就麻煩了。”話音剛落就聽張海棠突然一拍手叫道:“我想起來了!”
“哎喲!”胖子被吓了一跳,問她想起來什麼。
張海棠道:“總算讓老娘想起來了,一個月前咱們不是在小哥那木樓裡刨出一塊鐵塊嘛,那個味道就是我現在聞到的味道。”吳邪環視四周,道:“你是說這裡藏着那些鐵塊?”
她搖搖頭,“你還不明白嗎,有問題的不是鐵塊,是鐵塊裡面的東西,那可是連小哥也忌憚的東西。”
這話實在有點細思極恐,吳邪看向張起靈,卻見他正盯着角落裡那座泥塑的神像看,就問他是不是見過,他也就随口一問,沒想到對方還真認識。
“礦洞中的神像,是瑤族的雷王神,是兇神,一般不會公開供奉,除非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
胖子叫道:“我靠!你怎麼懂這玩意兒?”
張起靈繼續道:“這東西在裡面,說明事情不是突然發生的,而且發生後,還能從外面拿來石像在這裡供奉,代表這件事雖然很可怕,但是不至于把他們吓跑。”
胖子吸了口冷氣,走到那神像面前,問道:“小哥,雷王神兇到什麼程度?是不是和咱們的鐘馗一樣,是抓鬼的?”
張起靈搖頭:“雷王,是專門克制邪神的。”
“這麼牛掰?”張海棠走到神像面前,左右看了看,實在看不出厲害在哪裡,她合掌拜了下做做樣子,希望雷王他老人家别計較她剛才說他野雞神這話。
胖子在一邊的篝火裡檢出兩根細柴,插進香爐裡,拜了拜,“不好意思,小弟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一直沒認出您來,這點東西不成樣子,但也算是個形式,就當是張白條,要咱們能出去,小弟們一定把香油補上……”
張海棠覺得好笑,道:“你說的是什麼玩意?人家是瑤人的神,再說了人家是兇神沒那麼慈悲為懷,你求他又不會保佑你。”
胖子道:“神不都說衆生平等嗎?怎麼會搞歧視呢。”
吳邪附和道:“海棠說的對,我看你就别浪費你的柴火了。況且隻有上級給下級打白條,哪有下級給上級打白條的?”
胖子道:“你懂個屁!你在杭州交稅,去北京就不交稅了?我這不叫白條,叫期權,咱們這叫先打個招呼,好過以後後悔。”話音剛落,隻見插在香爐裡的細柴因為頭重腳輕,一下子帶動香爐倒了下去,香灰全打翻了出來。
吳邪笑道:“你看,人家清正廉明,不收。”
胖子啧了一聲,覺得有些郁悶,他把細柴掰斷一半重新插進去,再把灑出來的香灰用腳擦平,擦了幾下,吳邪突然咦了一聲,他對張海棠招了招手。
“怎麼了?”她湊過去看,見吳邪蹲在剛才撒出香灰的地上,用手慢慢将地上的香灰抹平,她一下子就看見了隐約的線條,這些線條非常圓潤,顯然有人在這神龛前的岩面上,刻過什麼東西。
吳邪興奮起來,一下把香爐翻倒,把裡面的香灰全部倒在地上、岩面上,繼續用雙手抹平,地面及岩壁開始出現更多細微的線條。
張起靈也湊了上來,他們一起把香灰塗滿了一大片區域,很快,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現在面前。
張海棠蹲在地上,用探照燈去照那些文字,是繁體字,她一個個看過去,默念道:“東牆,自左七尺,有十六。西牆,自左三尺,有七。北牆,自左五尺,有十。南牆,自左六尺,有四。細數,須三日内掘出複工。”她細想了片刻,忽然翻身站起走到某面牆上,口裡念念有詞。
“自左七尺……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