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靠在樹下靜靜的發着呆,正在消化剛剛的信息。四周樹很多,遮天蔽日,月光無法穿過繁茂枝葉,隻有跳動的火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一絲溫暖。
張海客看過去的時候,能看到張海棠那張在火光映照下忽隐忽現的臉。此時眉眼低垂,神色淡然。從這張臉上能感覺出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沉靜感。
張海棠卻不是在發呆,心裡正暗搓搓想着脫身的辦法。她尋思着現在恢複了一些力氣也該動手了。
她要拿到張海客後腰腰包裡的那把槍,直接去偷肯定是不行的,太明顯,得想辦法轉移這小子的注意力。
“……”
活了這麼大歲數居然淪落到出賣色相的地步。張海棠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其實也沒譜。
張海棠此人從小就性格剛烈,行走江湖向來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雖然動起手沒什麼下限。美人計倒是第一回用,好在調情這檔子事她也不是第一回幹了。
不就是占别人便宜變成别人占自己便宜罷了,她在心裡給自己做了幾回的心裡建設。
“你過來。”
張海客沒動,問她“怎麼了?”
“我渴了。”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張海客把水壺遞給她。
沒成想,張海客這厮直接把水壺扔了過來,她忍着擡手接住的本能,吧嗒一聲,水壺砸在她肩膀上,力道還不小。
她惱怒道: “張海客你是不是有病?”
張海客這才走到她旁邊,捏了捏她的胳膊,奇怪道:“已經這麼久了,應該能動了才對。”說着用懷疑的眼神去看她。
“能動,隻是反應跟不上大腦,慢上一些。”張海棠半真半假的說道:“我現在這樣難不成還能翻了天?”
張海客把蓋子擰開,笑吟吟的塞到她手裡:“都說漂亮的女人狡猾,自然得小心些。”
“真讓人難過,我們一定要這樣互相防備麼?”她在張海客的視線中将水一點點喝下,拿壺的手細微的抖動着,少量的水從杯口溢出順着下巴滾落,緩緩滑過脖頸沒入衣領。
火光跳躍,晶瑩的水珠緩緩在女人修長的脖子滾落,張海客的視線不受控制的黏在了那顆水珠上,一點點的移動。
張海棠将喝完的水壺放在一旁,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塊帕子,她擡眸撩了一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對方很快就移開了,活像她是什麼病毒似的。
張海棠覺得無語,躲什麼啊,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裝什麼純情呢,還挺像一回事。
“你在躲我。”她直起身子,微微湊近了些,故意盯着張海客的眼睛:“怎麼,不敢看我?”
“你想多了。”
這次張海客沒再移開。
不得不說,看着這張和吳邪一模一樣的臉,張海棠心裡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是麼?那你幫我擦擦吧。”每說一個字她就靠近一分,最後他們幾乎就隻隔了兩拳的距離。
話音剛落,張海棠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就感受到張海客的呼吸重了。
“你什麼意思?”呼吸沉重,聲音還算克制,勉強維持住鎮定的表象。
張海棠心裡已經有點不耐煩,心中對張海客這龜毛的性格是吐槽連連。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說我幾個意思?老派的男人是真的沒眼見力,但凡懂事點的早貼過來了,哪還要她費心扒拉的繼續演。
張海棠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來個猛的。她身體一歪,整個人就倒進了張海客懷裡,可惜倒的姿勢不太對,唇角砸在了肩膀上,頓時一股鐵鏽味從舌尖上蔓延。
操哦!這小子肩膀怎硬地跟大理石似的!她甯願張海客是個女的,那現在就能靠在妹子香軟的胸口上了。她撩女人可比撩男人拿手多了!
“你覺得現在我是什麼意思?”她壓低了聲音反問,說話間吐出的氣息一陣一陣的吹在張海客的脖子上,那圈剛淡下去的紋身又顯現了出來。
張海客沒說話,他用帕子緩緩将張海棠濕漉漉的領口和脖子擦了個幹淨,鎮定說道:“前輩,不要開這種玩笑——”他還沒說完,張海棠突然貼了上來,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
這一瞬間,張海客的腦袋出現幾秒的空白,此時脖子敏感到了極點,他感受到了牙齒力度很輕的在他的脖子上磨咬着,一路往下,混淆着輕輕的吐息,引起一陣的戰栗。
張海客隻覺得喉嚨幹的要命,他垂下頭,對上張海棠此時的視線。
火光中,張海棠的眼中仿佛蘊含着某種熱力,好似要将他點燃。
張海客的喉頭不由滾動了下。
“繼續嗎?”
張海棠嘴角含笑,以仰視的角度看着他,笑容張揚恣意。
完了,張海客覺得自己可能要栽,他心裡清楚張海棠壓根就目的不純。
想到這個可能,張海客心頭有些氣惱,鬼使神差的對着面前脖頸就咬了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差點讓張海棠沒崩住表情。
靠靠靠!這小王八蛋是真咬啊!!
溫熱的掌心滑過鎖骨,摸上她的後頸,随着呼吸的交織,順着脖子一路劃過腰線,很快一隻帶着溫度的手掌貼上了腰間的皮肉,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張海棠整個人一頓,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踏馬這不是挺熟練的嗎?!剛才裝什麼大尾巴狼!
張海客捏着她的後脖微微俯下身,眼中淩亂無序的躁動失去了克制,看這架勢跟要吃了她似的,張海棠本能的往後躲了下,瞬間她的下颚被捏住,力道不輕。
“把東西吐出來。”
張海棠睜大了眼睛,滿臉無辜,“你說什麼?”
“别裝了前輩,自己吐出來,或者我動手幫你。”說着手上的力氣加重的幾分,一副裝備卸掉她下巴的打算。
“呵呵”張海棠冷笑,也不繼續裝了。
哪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說句話,下一秒,張海客這個混蛋二話不說就把她的下巴卸了,接着捏開她的嘴,手指直接伸到她嘴裡,張海棠的臉色一下變得惱怒,她偏過頭,一個閃着銀光的東西被舌尖推了出,落在地上。
那是一個别針。
見她配合,張海客也沒為難她,又将下巴給她推了回去,“前輩,你何必呢。”
她怒目而視,氣得半死:“操,你個死變态!”
張海客挑了下眉,說實話,剛剛在那種氛圍下,張海棠要是開口要求他解開手铐,他可能就腦子一抽給她開了。
“為了這玩意,你倒豁得出去,也不嫌揦嘴。”張海客松開手,隻見下巴處的皮肉上留下了兩道掐痕。哪知道他話音剛落,手槍上膛的聲音忽然響起。
張海客低頭,一把槍抵上了他的肚子上。
張海棠緩緩站起,此時她已經恢複了些力氣。第一件事就是把張海客這個狗男人給踹翻在地。
她一腳踏在張海客肩膀上。
張海客盯着她,隻說了兩個字:“騙子。”
張海棠冷笑了一聲,“裝什麼呢,你剛剛不也是挺爽的嗎?”想到剛才她心裡就氣的不行,狠踢了下對方的胯骨,這一下讓張海客瞬間變了臉色,倒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這個位置有點危險。
張海棠惡狠狠的說道:“若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老娘讓你下半輩子再也站不起來。”撂完狠話,她就用槍把人砸暈了過去。在張海客身上找出了鑰匙給自己開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把這對銀手镯把張海客扣上了。
做完這一切,還沒消氣就又往張海客屁股上補了兩腳。
收拾完東西就去查看四周,這個地方有些熟悉,等她走到一塊空曠的地方才發現這個地方是裘德考的營地附近,就是那個神秘人炸那條裂縫時他藏身的樹林。
張海棠坐在一塊石頭上捏了捏腿,她剛才沒騙張海客,她現在神經反應遲鈍,估計還要過一會才能完全恢複。
“棠姐!”
她下意識握住刀柄。
扭過頭,見居然是小樓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便松了手。
“你怎麼來了?”她脫口而出。
“您和兩位老闆去了很久沒回來,我不放心就跑出來找你們了。”說話的時候微微喘着氣。
“其他人有沒有跟過來?”張海棠問。
“您放心,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沒人跟着。”小樓四處張望了下,好奇道“怎麼沒看到其他人?”
“因為一些原因走散了,你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接下來的路不必跟着了。”
小樓一聽急了,“為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你幫不了。”她拍了拍小樓的胳膊:“聽話,回去等姐回來。”
“那至少讓我再送送您。”
張海棠覺得好笑,“行,等找到胖子他們,你再回去。”腳有點麻,她伸出手,示意小樓拉她一把。
小樓将她拉了上來,一眼就看見她脖子上有個咬痕。
“您脖子左邊怎麼有個咬痕?”
張海棠正想回他是被狗咬了,這一瞬間,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