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殿門被猛地推開,蕭景琰玄色的龍袍挾着夜風卷入内室。青荷手一抖,藥膏“啪”地滾落在地,慌忙跪伏着退了出去,連頭都不敢擡。
沈知挽指尖一顫,迅速将狼牙項鍊塞入枕下,還未回身,便被帝王一把按在榻上。腰窩的烙印撞在錦緞間,疼得她眼前一黑,卻死死咬住唇,不肯洩出一絲聲響。
蕭景琰一把鉗住她雙腕反剪身後,素白寝衣。燭火下,那“琰”字烙印猙獰地盤踞在她腰窩,邊緣仍泛着未愈的赤紅。他指腹重重碾過傷痕,感受到她驟然繃緊的脊背和壓抑的顫抖。
“疼?”他嗓音低沉,掌心卻不由自主放輕了力道。
沈知挽将臉埋入錦被,呼吸淩亂而破碎。她破碎的喘息牽動腰傷,帝王指尖所觸之處,烙印如炭火般發燙。蕭景琰眸色一暗,忽然俯身——
卻在她後頸處看到了那兩道淺绯色的虎牙痕。
月光透過紗窗,清晰地映出齒痕凹陷的輪廓——
那是拓跋律對蕭景琰最鋒利的挑釁,
帶着少年君王不可一世的占有欲,
永遠楔入她的骨血。
帝王眼底的暴戾驟然翻湧。他猛地将她翻轉過來,掐着她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看來朕的烙印,還是不夠深。”
沒有笑,沒有戲谑,隻有壓抑到極緻的瘋狂。
沈知挽被迫仰起頭,腰窩的傷在錦褥上摩擦,疼得她指尖陷入掌心。她看到蕭景琰眼底猩紅的血絲,看到他咬緊的牙關,甚至看到他頸側暴起的青筋——可唯獨沒有看到半分憐惜。
夜風驟急,吹得燭火噼啪炸響。
她疼得蜷起腳趾,腰間的烙印火燎般灼痛,卻在那近乎暴虐的占有中,恍惚想起箭樓上拓跋律染血的虎牙。兩種疼痛交織,逼得她眼角滲出淚來,又被帝王滾燙的掌心粗暴拭去。
——直到更漏聲歇。
蕭景琰抽身離去時,沈知挽如褪色絹人般坍在榻間,腰窩烙印裂開細血痕,染紅了素白錦褥。帝王站在榻邊系緊玉帶,陰影籠罩着她蒼白的臉:"記住,你連該怎樣疼——都得由朕決定。"
殿門轟然閉合。窗外驟雨傾盆,沖刷着帝王指尖滴落的血珠——那是他方才掐着她腰窩烙印時,被傷口滲血染紅的指縫間漏下的。淡紅色的溪流蜿蜒着滲入青石闆縫,像一道永遠洗不淨的咒痕。
——
殿門緊閉,蕭景琰的腳步聲早已遠去,隻餘下階前雨水滴落的殘響。沈知挽緩緩起身,腰間的烙印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扶着雕花門框,擡頭望向夜空——
月色如霜,灑在宮牆檐角上,将琉璃瓦映得森冷。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空洞地回蕩在寂靜的宮道上。夜風卷着潮濕的雨氣拂過她的臉頰,帶着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她肌膚上殘留的灼熱。
她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肩頭的齒痕,那裡已經結痂,卻仍能摸到細微的凹陷。月光下,那兩道淡粉的痕迹像是拓跋律刻在她身上的詛咒,無聲地嘲笑着蕭景琰的占有。
——
【紫宸殿】
蕭景琰立在殿内,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泛着冷光。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那裡還殘留着沈知挽腰間的血迹,幹涸成暗紅的紋路。
——她疼得發抖的樣子,像極了瀕死的鶴。
帝王眸色微沉,忽然擡手,将案上的茶盞掃落在地。瓷片碎裂的聲響驚動了殿外的太監,慌忙跪伏着進來:"陛下……"
"去。"蕭景琰嗓音冷冽,"把玉肌膏送去長樂宮。"
太監一愣,随即低頭:"奴才這就去。"
退出殿外,老太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心裡暗歎——陛下明明把人折磨得半死,轉頭卻又賜最好的藥,真是聖心難測啊……
——
——
草原·篝火邊
火焰在夜色中跳動,烤羊的油脂滴入火堆,濺起細碎的火星。拓跋律仰頭灌下一口烈酒,喉結滾動,酒液順着下颌滑落,浸濕了半敞的衣襟。蜜色胸膛上,狼形刺青在火光中泛着暗金色的光澤,随着呼吸起伏,仿佛活物。
周圍的猛士們舉杯哄笑:“大王好酒量!”
阿隼一把奪過拓跋律手裡的酒囊,自己猛灌兩口,抹着嘴嚷道:“不就是一個大胤女人嗎?草原上的美人多得是!大王想要,屬下現在就去給您綁十個狄戎姑娘來!”他拔出腰刀,刀尖插進土裡,咧嘴笑道:“保證個個比那個狠心的女人識趣!”
拓跋律冷笑一聲,虎牙在火光下閃着寒光:“去,叫女人來。”
猛士們頓時起哄:“大王要哪個?新搶的狄戎公主?還是上個月投降的部落獻上的姐妹花?”
“最漂亮的那個。”拓跋律嗓音沙啞。
“哈哈哈!大王的女人,哪有不漂亮的?”衆人哄笑。
阿隼一腳踹翻酒壇,罵道:“叫個屁!您盯着南邊看一晚上了——”話音未落,拓跋律猛地掐住他後頸,一把将他按在酒壇堆裡,酒氣噴在他臉上:“本王說——去叫女人。”
阿隼掙紮着擡頭,卻見少年君王眼底燒着野火般的怒意,分明清醒得可怕。
拓跋律松開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拎起半壇酒澆在頭上,濕漉漉的發辮甩在背後:“等天亮了……再去搶幾個女人回來。”他盯着篝火,嗓音低沉,“要最漂亮的……最烈的……”
夜風卷着草屑掠過營地,拓跋律望向南方的星空,那裡是大胤的方向。
——沈知挽,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嗎?
他狠狠抹去唇邊的酒漬,轉身走向王帳,背影在火光中拉出長長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