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地看向裴淮,眼神中毫不掩飾挑釁,“陛下九五至尊,龍體康健,僅需幾針便能慢慢改善了。臣的針法,那可是獨一份的,保管陛下藥到病除。”
話語間滿是與身份不符的肆意,仿佛對面不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而是一個普通的病患。
裴淮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像是被觸怒的猛獸,冷冷瞥了眼楚知阙,那目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将他從裡到外都剖析了一遍。
帝王緩緩起身,玄色衣袍掃過地面,帶起一陣壓抑的風,衣擺翻飛間盡顯威嚴與壓迫。
他走到窗邊,望着外頭紛飛的大雪,天地間一片蒼茫,許久才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既如此,便開始吧。莫要讓朕失望。”
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方才的對峙從未發生,但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卻愈發濃烈。
楚知阙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銀針,動作悠閑自在。指尖觸到銀針的瞬間,他在心底和 007 打趣:“要是等下被砍頭,記得給我挑個帥氣的重生姿勢,最好能直接落在皇宮寶庫,我先撈一筆再說。”
想着就算真丢了性命也能重來,他的膽子愈發大了。他故意慢悠悠地靠近裴淮,每一步都像是在挑釁,離得極近時,甚至能感受到帝王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和隐隐的龍涎香。
當銀針精準地刺入穴位時,他還不忘調侃,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陛下莫要緊張,臣的針,保準比美人的手還溫柔。要是陛下覺得疼了,盡管叫出來,臣會輕一些的。”
裴淮的身體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強忍着沒有發作,隻是冷冷地盯着楚知阙,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太醫撕碎。
而楚知阙卻渾然不懼,依舊我行我素,手中的銀針在穴位間靈活穿梭,眼神專注而自信,仿佛在進行一場藝術創作。
燭火搖曳,在壁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仿佛古老的神獸正在蘇醒。楚知阙捏着銀針的手指微微發顫,針尖在燭火下折射出冷光,映得他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在原來的世界,“内力” 不過是武俠小說裡的虛構概念,哪曾想在這異世竟成了要命的學問。
他偷瞄了眼榻上閉目養神的裴淮,又低頭看自己照着普通醫書紮下的幾個安睡穴位 —— 那些針歪歪扭扭地插在皮膚上,在帝王小麥色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滑稽,效果估計還不如喝碗熱牛奶。
寂靜的殿内,隻有地龍燃燒的噼啪聲,偶爾夾雜着遠處傳來的更鼓聲,在這深宮之中顯得格外寂寥。
楚知阙盯着裴淮平緩的呼吸,看着帝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 與其這般無用功,不如直接将人擊暈!
反正隻要新帝睡着了,自己也算完成任務。可這想法剛冒頭,他就感覺後頸發涼,仿佛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
擡頭望去,殿内那些栩栩如生的壁畫人物,此刻仿佛都在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在帝王面前動手,無疑是自尋死路,萬一被一劍砍了腦袋,就算有 007 兜底,重生也得遭罪,說不定還會被新帝變着法子折磨。
眼珠一轉,他臉上瞬間堆起谄媚的笑容,連眼角都擠出了讨好的褶皺,那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陛下,臣想着除了針灸,再輔以穴位按壓,定能讓陛下睡得更加安穩。這可是臣家傳的獨門秘法,尋常人求都求不來!”
說着,還誇張地甩了甩衣袖,試圖表現出自己的胸有成竹。
裴淮懶懶地 “嗯” 了一聲,睫毛都沒顫動一下,玄色衣袍下的胸膛有節奏地起伏着,像是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楚知阙卻像是得了天大的鼓勵,搓着雙手就湊上前,袍角掃過矮幾,帶得茶盞裡的茶水輕輕晃蕩,幾滴茶水濺出,在桌面上暈開深色的痕迹。
他的指尖還殘留着先前躲在太醫院偷吃茯苓餅的香氣,越靠近裴淮,那股甜膩的味道就越濃烈,仿佛在空氣中拉出一條黏糊糊的絲線。
随着他的動作,身上還隐隐傳來一股淡淡的藥草香,與茯苓餅的甜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味道。
帝王終于不耐煩地蹙起眉,鳳目緩緩睜開,冷冽的目光像兩把冰刃,瞬間将楚知阙釘在原地。
隻見楚知阙伸長脖子,雙眼瞪得溜圓,一臉認真地伸出雙手,修長的手指懸在裴淮太陽穴上方,微微顫抖着,活像個準備施展法術的江湖騙子。
他甚至還踮起了腳尖,試圖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更專業一些。
“陛下,這太陽穴是安神的大穴,臣手法獨特,保準一按見效。” 楚知阙扯着嗓子,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破音。
他嘴上說得煞有介事,心裡卻瘋狂打着鼓,盤算着找準時機,一記手刀劈下去。
可手剛落在裴淮皮膚上,那溫熱的觸感就讓他心裡 “咯噔” 一下 —— 帝王常年習武,皮膚下的肌肉堅硬如鐵,自己這點力氣,真劈下去怕是跟撓癢癢沒區别。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裴淮的身體在他觸碰的瞬間,肌肉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這讓他更加緊張,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裴淮嗅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糕點香氣,眼神逐漸變得幽深。眼前這人說話時嘴角殘留着一抹糖霜,身上總有着莫名的大膽與随性。
此刻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着不合時宜的溫熱,竟讓他想起幼時禦花園裡偷嘗的桂花蜜。但轉瞬之間,他便回過神來,自己如今已是帝王,怎可被這小小的太醫擾亂心緒。
“楚太醫身上的味道,倒是比針灸更讓人印象深刻。” 裴淮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淬了冰,擡手輕輕捏住楚知阙的手腕。
帝王掌心的溫度滾燙,力道卻收放自如,既沒弄疼他,又讓他動彈不得,“隻是不知這味道,是從太醫院哪個糕點鋪子飄來的?”
說話間,他微微用力,将楚知阙的手腕往前拉了拉,眼神中帶着探究與壓迫,仿佛要從楚知阙的眼中看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