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太後顯然是不信的,她也曾拉攏過覃禍,奈何他不從,所以現在才要對他痛下殺手。
“他為何答應?”太後有些防備。
“自然是因為在下開價高,誘人,”太後還是有些不信,辛谙再次開口,“太後不妨想想,梁雲宿與陛下并非舊相識為何鐵了心跟随陛下,要與你為敵,無非是陛下給的好處多,按咱們便給的更多。”
思索了好一番,太後還是信了,若辛谙所言皆真,那她奪權的可能便多了幾成。
出宮時,辛谙臉上顯然是計謀得逞的笑,覃禍這個人生性多疑,難殺的很,還不如留着讓他與太後鬥,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何樂而不為。
出宮之路,辛谙前側不遠有一官員,身着朝服,看這體型到與自己的兒子有幾分相像。
六年前辛谙被追殺,家中隻剩一剛及弱冠的獨子,算算日子,也快到三十不惑之年了。想着想着出了神,腳下的異物感使他思緒回籠,垂眸一看,這不是他多年前與亡妻一人一塊的玉佩嗎,一塊随亡妻入葬,一塊逃亡時來不及帶走落在府中。
就在此時,前面的官員似是也發現自己少了東西,低頭四處尋找,露出面容的那一刻,辛谙怔愣在原地,心中隻有三個字,辛皓文。
辛皓文微微擡眸看見了辛谙手中的玉佩,朝他走近,與此同時,辛谙端詳着眼前的男子,眉宇平緩,一副柔相,終是沒達到他的預期。
“這位大人,這是我丢失的玉佩,可否還給我?”語氣也是十年如一日的溫婉,辛谙有時都覺得自己生的不是兒子。
見辛谙不答,辛皓文擡眸,眼前人的容貌映入自己的眸中,他驚呼一聲,“爹……”
二人離開後去了君子台小聚,分别時鬧得有些不愉快。
覃禍回來時,滿身塵土,馬兒疾馳後停下,四處揚起一陣灰塵,下人接過馬,文昭問:“殿下,計劃如何?”
“别提了,這兩日我險些在懸崖邊凍死,就連為懸賞采藥的人都沒有,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覃禍唏噓。
“人人皆知涅茯苓難采,古往今來想采藥賣錢的不計其數,卻無一人成功,不光是涅茯苓稀有,更是難采,以命換藥沒人願意做這樣的交易。”文昭平淡的說出事實,卻在不經意間想到了及時雨。
數千米高的懸崖,任你輕功再好,沒踩穩都是要命的,文昭不敢細想,及時雨是如何采到的藥。
覃禍閑不住,在府中呆着無事又要進宮,臨行前,文昭叫住了他,“殿下,可否帶我同行?”
覃禍問:“為何?”
文昭垂着頭,不知該如何說,涅茯苓一事他并未告訴覃禍。
片刻,“罷了,你想去便跟着吧。”
二人一同入了宮,今日天好像回了點溫,太陽出來了,照在甬道上。
龍麟殿内,正殿外,文昭微微擡頭望了眼粗壯的樹,寒冬臘月葉子還是綠的,枝繁葉茂,枝葉縱橫交叉間,文昭并未看到熟悉的人影。
這一幕落入遲暮眼中,他道:“及時雨今日不在這,你若要尋他,去東邊的偏殿吧。”
被戳中心事文昭慌忙低下了頭,片刻後擡眸看了覃禍的臉色,謝過遲暮後離開。
偏殿内,物品齊全,不知道的怕是會将這當做皇帝的寝宮,實在是奢華,穿過簾子,文昭看到了床上側睡的及時雨。
鼻梁高挺,眼睫垂落,好一幅美男圖。
見他熟睡,文昭沒有打擾,從懷中取出藥膏放在床旁後打算離開。
剛轉過身,身後男聲低沉,語氣平緩,“不為我塗上再走嗎?”
文昭停住腳步,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轉身拿起白玉罐子,用手指沾了乳白的藥膏塗在及時雨的指尖,指尖的傷口猙獰,這是用手扒着石頭生生磨出來的。
文昭的掌心溫熱,藥膏冰涼,輕柔的替他塗抹均勻,沉默無聲中,文昭道:“對不起,這場戲并不是針對你,我也不知你……”
“無事,你我是好友,亦是知己,我并不後悔,萬一真是你有難,我此行不就是救了你的命,不虧的。”及時雨道。
“多謝。”文昭輕聲道。
及時雨心中說不出的酸澀,他調侃道:“若要謝我不如親我一口?”
文昭的眉頭皺起,“沒個正經。”及時雨早就料到如此,隻是笑笑,不語。
安靜片刻,文昭趁及時雨不注意雙唇貼上他的額頭,顯然及時雨沒料到這個,他雙目瞪大,愣在原地,文昭急忙解釋,“你比我小,這是來自年長者的關懷。”
話畢,及時雨的心一顫,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