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毛劉海。
這一下,周吉安便回憶起陸佳妮說趙星然還未滿二十歲。
她繼續望着趙星然消失的方向,低聲念道:“大小孩。”
“走了,我們回去了。”鄧易撈起周吉安的手,疾步奔走,目标為地鐵站。
“不看脫口秀了嗎?”周吉安邊跑邊問,末了想起是自己剛剛提的不看了,于是隻專心跟上他的步伐。
進入地鐵站,踏上自動扶梯,鄧易方問:“剛剛那是誰?”
地鐵的穿堂風不比江風小,周吉安側身,避免頭發又被風吹的亂飄,“昨天剛見過的一個陌生人。”
鄧易擡手替她把頭發攏成一束,笑道:“一個剛見過的陌生人,怎麼會專門跑來跟你打招呼?”
鄧易此時也側身,他一手牽着她,一手替她整理頭發,兩人像是在擁抱。
周吉安怕引起其他乘客反感,反手接住已成一束的頭發,順回頸後,若有所思道:“是個有點特别的陌生人。”
或者說是個有點特别的大小孩。
“怎麼個特别法?”鄧易問。
周吉安擡頭看他,回道:“大二,還沒滿二十歲,對你不感興趣。”
鄧易微微挑眉,撲哧一聲笑道:“這三點有哪一點你覺得特别?”
這三點,單拎出一點來看,的确不特别,但整合到一起就很特别。
另外,昨天趙星然還說她會跟成熟的人戀愛。
周吉安覺得自己真是奇怪,沒将趙星然的名字記住,倒是把她說的話都記住了。
“對你不感興趣。”周吉安糊弄道。
其實也不算糊弄。
周吉安倒不是認為鄧易是萬人迷,而是覺得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大學生,即使對明星再不感興趣,也不會那樣不感興趣地大方打量,像是打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你不是也對我不感興趣?”鄧易牽拉着她進入站台,沒有低頭看她的反應。
周吉安不知道鄧易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但她覺得他們之間這種關系,鄧易堅持認為她對他不感興趣,是一件好事。
噢,不對。
他們之所以會建立這種關系,就是因為“承認”或“相信”他們對彼此不感興趣。
他們進入的車廂,意外地還有空座,周吉安見狀準備坐下,被鄧易一把拉了起來。
周吉安不可避免地撞入他懷裡。
“把座位留給别人。”鄧易自在地一手抓住橫杆,一手箍緊她的腰,“為什麼覺得她對我不感興趣很特别?”
周吉安已經能想到回到家打開社交軟件,能看到多少路人或狗仔發布的她和鄧易的照片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些人起的标題,用的标點符号以及表情符号。
“她喜歡成熟型的戀人。”周吉安答。
“你喜歡什麼型的?”鄧易微微一愣,但窮追不舍,“還是運動型的?”
周吉安還以為鄧易會問他怎麼不成熟,她瞥瞥周圍其他乘客,提醒道:“小聲一點。”
哪有人一邊扮演恩愛夫妻,一邊讨論這種根本不可能是恩愛夫妻會讨論的問題的。
鄧易顯然沒有聽進去她的提醒。
他的手像扇面一樣壓着她,執着地問:“還是喜歡那種各種運動項目都能玩的得心應手的人?”
“你不是很多運動項目都玩的挺好?”周吉安說完多少有些慌亂,怕鄧易聽出她的話音,緊抓他的衣服編謊話,“以前聽魏景林說你運動神經其實很發達。”
魏景林當然沒有說過這種話。
周吉安是從鄧易的綜藝、采訪,幕後視頻、片場花絮,以及别的明星的vlog裡,他公司的團建視頻等物料裡發現的。
她從這些物料裡看到了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鄧易,滑雪、攀岩的鄧易,遊泳、沖浪的鄧易,沒那麼文藝、沒那麼安靜的鄧易。
鄧易眼神淡如水中月的光,“你的意思是說你隻是不喜歡我,跟我有沒有喜歡的運動項目沒關系。”
他竟然認為她是這個意思。
周吉安對他們心意不相通的程度感到不可思議,又不免心安道:“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其實一樣,都不需要具體的理由。”
鄧易嘴角的肌肉動了動,點點頭:“的确是這樣。”
回到家已經快晚上八點。
白天看着還清幽雅靜的别墅,晚上多少透出些陰森詭異。
周吉安靠緊鄧易,手指牢牢扣住他的手背,“我感覺我适應不了你這棟房子。”
“還沒開始适應,就說适應不了,當然适應不了。”鄧易看她一眼,打開起居室的燈。
周吉安隻顧害怕擔憂,沒有心力反駁他,紮紮實實地黏住他,問道:“你卧室的衛生間是不是很大?”
聽到她這樣問,鄧易才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恐懼。
她今天沒有用這棟房子的衛生間,她是憋到地鐵站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