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些……家傳的小把戲。”她含糊地解釋道。
“才不是小把戲!”釘崎嚼着薯片,口齒不清地說,“能把五條悟逼得用出幻象,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跟你說,我們三個加起來,都碰不到他一根頭發絲呢!”
“是啊是啊!”虎杖深有同感,“我們上次三對一,結果被他一個人當保齡球打了……”
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着五條悟的“劣迹”,月理心中的社死感,竟然真的被沖淡了不少。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男人,在自己學生心目中的形象,竟然如此……一言難盡。
這讓她産生了一種奇異的平衡感。
就在宿舍裡的氣氛逐漸變得和諧融洽,甚至開始有點像“受害者茶話會”的時候,門口再次傳來一個冷靜的、略帶低沉的聲音。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三人齊齊轉頭。
隻見那個海膽頭發型的黑發少年,正站在門口。
伏黑惠。
他沒有像虎杖和釘崎那樣進來,隻是站在玄關處,目光掃過房間裡的三人,最後,落在了月理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複雜,帶着審視,帶着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unghi的……警惕。
“伏黑!你來啦!”虎杖開心地沖他招手,“我們來探望新同學!”
“哦。”伏黑惠淡淡地應了一聲,視線卻沒有離開月理,“五條老師讓我來通知你,你的入學手續已經辦完了,從明天開始,正式跟我們一起上課和執行任務。”
“知道了。”月理點了點頭。
“還有……”伏黑惠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房間的邊緣,目光變得嚴肅起來,“你的力量很特别,不屬于我所知的任何一種咒術體系。”
這句話,讓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了。
虎杖和釘崎也停止了說笑,好奇地看向伏黑惠。
“我想提醒你,”伏黑惠的聲音很平穩,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石子,投入月理的心湖,“五條老師是‘最強’的,但也正因為他是最強,所以他很……随心所欲。”
“他會對新奇的、有趣的事物抱有極大的熱情,但這份熱情能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他對你的過度關注,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是一種榮幸,但在我看來,這很危險。”
他冷靜地陳述着事實,像是在分析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案例。
“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推到最危險的境地,隻為了看一場‘有趣的戲劇’。他會給你希望,也會在下一秒親手将它打碎。所以,我勸你……不要對他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更不要輕易相信他。”
這一番話,讓虎杖和釘崎都有些錯愕。
“喂,伏黑,有你這麼跟新同學說話的嗎?”釘崎皺起了眉,“說得好像五條老師是什麼大反派一樣。”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伏黑惠的語氣依舊沒有波瀾。
月理卻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伏黑惠,這個在昨晚的監控視頻裡,與咒靈奮戰的少年。
他的話,句句都戳中了她的要害。
危險。
是的,五條悟給她的感覺,就是極緻的危險。那種遊離于規則之外、随心所欲的強大,是她前世最警惕也最忌憚的類型。
這種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可以安心交付後背的“同伴”。
伏黑惠的這番話,無疑是在給她敲響警鐘。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特地來跟她說這些,但這番警告,她收下了。
就在月理準備開口道謝時,旁邊的釘崎野薔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帶着點揶揄的眼神看着伏黑惠,開口了。
“喂,伏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該不會是……擔心新來的把‘最強弟子’的位置搶走吧?”
伏黑惠的表情瞬間一僵:“你說什麼?”
“别裝啦!”釘崎靠過去,用胳膊肘捅了捅虎杖,“我可是聽說了哦,五條老師最近在輔助監督那邊,一直在念叨一個詞——”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後模仿着五條悟那種輕佻的語調,笑嘻嘻地說道:
“‘一個非常有趣的,新玩具’。”
“玩具”……?
這兩個字,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地刺進了奈良月理的心裡。
原來如此。
她瞬間就明白了。
五條悟之所以對她這麼“上心”,又是威脅,又是測試,又是親自介紹,不是因為她有多特别,也不是因為他有多惜才。
僅僅是因為,他找到了一個新奇的、好玩的、“玩具”。
而伏黑惠,這個被五條悟親自教導的學生,這個所謂的“最強弟子”,之所以來警告她,或許也不是出于什麼好心。
他隻是在……警惕一個可能會和他“争寵”的新玩具罷了。
一瞬間,月理心中剛剛對虎杖和釘崎升起的那絲暖意,被一種更複雜、更冰冷的情緒所取代。
她看向伏黑惠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看一個普通的、來好心提醒的同學。
而是像前世在戰場上,審視一個潛在的、立場不明的、可能會在背後捅刀子的……
假想敵。